“你那时候很烦人啊，总是坏人好事”
“瞎说，你比
烦人多
，你现在还很烦人。”贺平安道。
“那你还喜欢？”
“明明是你先喜欢
。”
“瞎说。”陆沉道，“天宁节时候，是谁亲谁？在州桥夜市又是谁说想跟成亲来着？”
“陆沉。”贺平安说道，“你心底里是不是觉得
定会死？”
陆沉愣。
“陆沉你个混蛋。”贺平安道，“自己都还没这
觉得呢……”
贺平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陆沉便去扶他。
贺平安忽然抱住陆沉，整个身子都倒在陆沉怀里。陆沉托住他腰，把他扶稳。
“是不是快死啊？”贺平安问。
陆沉沉默很久，最后摇摇头，“……也不知道。”
“大夫怎说？”贺平安问道。
陆沉长呼口气，他望着贺平安，苦笑。
他决定好好和贺平安说。
陆沉承认自己自私、自己残酷、自己阴戾、冷漠、害人无数、藏有私心……
但最后，他这报应也不该全都应验在贺平安身上。
好端端个人，对谁都好，对谁都笑……什也不懂，从未伤害过人。
……
那杯盛着陆沉满满罪过毒酒，却由他喝下。
伤悲。伤悲，也可真真切切、心意伤悲。
可是这天，大军整装待发，整整三十万人都在等他。之前所有战略也都是围绕着他定下。这时候突然临阵脱逃，使得军心大乱，便可能造成百万人生灵涂炭。
于是丢下贺平安，为大义奔赴战场？
“同生共死，白头偕老。”
这是他亲口许下。
“好吧。”贺平安低下脑袋，“也有可能是先喜欢你。”
“那贺平安，你为何喜欢？”陆沉半玩笑半当真问道。
“嗯……”贺平安想半天，“可能是因为你像曹操吧，拎把大刀牵匹黑马也怪好看，小时候听说书听多，就喜欢这样人。”
“没事，只是想抱抱你。”他在他耳鬓间小声道。
“你明天就走吧，会等你。别瞧不起，等到你回来时候肯定是活着，不是骗你，也不是安慰你，肯定是活好好。”
陆沉看着贺平安，贺平安也看着陆沉。
陆沉忽然笑，“说实话，刚认识时候，有好几回都想杀你。”
“就知道！”
“你中毒名叫牵机药。吃药话……还有三个月。但是每天都会很痛苦，就像今天样。”
陆沉接着道，“原本要走，你也知道。可是现在，也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走。你肯定会对说，不要管你，不然怎会天下太平？而，于情于理也得反驳几句，说舍不得你，说要和你白头偕老……”
呵、这桥段，令陆沉自己都觉得作呕。
“嗯，你去吧。”贺平安道。
“哎……”陆沉苦笑。
全部罪责也都由他代过。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
“陆沉……”
陆沉怔，却见贺平安渐渐睁开眼睛，醒过来。
紧紧攥着贺平安冰凉手，不知该说什。
信誓旦旦，至今历历在目。
于是无论他怎做，都是错。
原来，想要和个人同生共死都会这样难。
负天下或负卿。
终归要做个负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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