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站在门前,看着陆沉问道,“陆公子,你是不是没有住处?”
原来,贺夫人正在二楼做女工,却看见窗外陆沉直停在自家门外不前。
贺夫人又把陆沉领回去。
贺筝问陆沉,“陆公子是哪里人?
这时贺夫人提着水壶过来,给陆沉与贺筝人倒碗姜汤。
“今年雨水多,这几日更是冻到骨头里。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陆沉说声“谢谢”。
心道,这对夫妇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死。
陆沉在正堂坐好久,几次欲言,最终还是作罢。
跨入门牙,便进到贺家。
首先映入眼是个小小庭院。院子细窄,十步宽,三步长。东西两个方向分别种棵桂花树与棵栀子树,地上铺条小小鹅卵石小道连接在两棵树下。
三步便走上台阶,到正堂。正堂同样很小,家具也很旧,掉漆裂缝,雕工却很雅致,反倒衬出种陈旧美感。
“在下贺筝,敢问阁下大名?”
陆沉回头,那男子正搬着凳子步入正堂来。
这天除夕,却很安静。所有事都被这没由来雨打乱。陆沉希望这雨快点下完,他没伞,住地方也还没着落。原本想要随便在哪凑合宿,可是这雨打湿每条街道,处处冷得刺骨。
就这在屋檐下站到傍晚,雨水丝毫没有停下迹象。巷子两旁人家似乎也发现这雨停不,只得冒着雨来换对子。
户户门打开,妇人们打着伞提着油纸包互相串门,给邻居送点心送芝麻叶。街上又渐渐热闹起来。
陆沉忽然看到旁边贺平安家门也打开。出来是对夫妇,男搬着个圆凳,头戴副方方正正乌角巾,身着深色儒服,飞眉凤目长须,神形端正。女身着藏青色长袄,打把鹅黄色油纸伞,举在那男子头顶上。
陆沉想,这二人应该就是贺平安双亲。
雨直没停,贺筝递给陆沉把伞,“这雨估计晚上都不会停,你再走晚些就看不见路。”
陆沉接过伞,抱拳道,“多谢,告辞。”
出贺家,便再未行步,站在雨里四顾茫然,不知该往哪去。
陆沉就这在巷子里站好久好久,许多记忆影影绰绰在脑中回过,然后渐行渐远。
忽然,听见身后“吱呀”声,陆沉转身,贺家门又开。
“叫陆……归。”陆沉说道。
“陆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贺筝问道。
陆沉点头。
“过年也不回乡吗?”
“不回。”
男子撕下去年对联,从袖中掏出副新,房檐很窄,只能挡半雨。女子站在后面,把伞举得高高。贴完门两旁,男子踩在圆凳上贴横批,打伞女子就够不着。男子回头道,“你进去吧。”
女子收起伞站在屋檐下等自己丈夫。回身时望见直在往这边看陆沉,并不以为怪,而是冲陆沉点头笑下。
陆沉想起,贺平安见人,也总是这笑。贺平安长得不像母亲,更像父亲。但是双眉毛却与母亲如出辙。如山水画中淡墨远山,被白雾笼罩着,只露出山尖弯浅浅月牙儿。
陆沉想想,便朝这对夫妇走来。“这位先生,可否让进来避会雨?”
男子手往屋里指,“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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