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富山倒不是什回光返照,他醒,只是很虚弱。阮家上下得到这个消息时很是激动,葬周佟之后便轮流在医院照顾看管。阮陌杨时常医院和工厂两头跑,大多数时间是阮陌寻陪着阮富山,江韶矽则衣不解带守着阮陌婷。
具体来说,是守着阮陌婷肚里孩子。阮富山这醒,再没有人提过遗嘱之事,其他人根本无暇顾及这档子事,仿佛遗忘到脑后去,只有他个人念念不忘。别人愈是不提,他愈是怕,因为心里根本没有底,他最为担忧是家中下人嚼舌根,现在阮富山迷迷糊糊躺着,时醒时睡,倘若哪日彻底好,问起管家身在何处四小姐为何住进医院,旁人定是要说个天花乱坠。
这日,江韶年处理完军务照例来医院找江韶矽,他如今耐性好很,知道这闹江韶矽是怕,他有时会在心底沾沾自喜,觉得对待这小东西还是来硬好,吓就全好,枪只阮陌婷手掌换来江韶矽老老实实,值。
阮陌婷见江韶年,不禁要缩缩脖子,实在怕很,江韶矽好言好语劝道:“有话咱们出去说,她得静养。”
江韶年没有异议,只要江韶矽听话,不胡闹,不和他较劲,他和对方在哪里见面谈话都好说。他跟着江韶矽在
她,她也惦记着爸爸您呢。”
阮富山似是听明白,无声动动脑袋,眼睛眨几下,又闭上。这下可把阮陌杨吓坏,惊恐唤道:“爸爸…爸爸?”
阮陌寻急忙去找医生,医生看过之后嘱咐几句:“别惊老先生,让他休养休养吧,你们放心,他很稳定。”
江韶矽进来时恰逢听到这句,内心惊,暗暗攥紧拳头。他走上前来轻声问道:“父亲怎样。”
阮陌杨神情憔悴,用手搓搓脸,呜呜囔囔答道:“醒来又睡着。把吓坏…对,把周佟他们叫来,医院人手不够,爸爸醒来之后需要很多人照顾,会儿去问问医生,什该吃什不该吃,往后厨房都要上点心,别误食谱。”
提到周佟,阮陌寻和江韶矽默然不语,阮陌寻把头转向旁,佯装没有听见。阮陌杨没有等到二人回应,瞥眼:“听见没有。”
周佟死,阮家三少和五少刚来医院时候不敢告诉阮陌杨,怕使他情绪雪上加霜。如今他问到脸上来,江韶矽觉得瞒下去也不是个事,迟早都要知道,不如趁着阮富山醒来阮陌杨心情有些好转,实情以告。
江韶矽把人拉到门外:“二哥,今天闯祸…咱们不是约江韶年吃饭,他没等到人,大约是心里有气,找上门来,和他三言两语不合拍,他时生气…总之…总之周佟死。”
阮陌杨愣片刻,啪巴掌扇在江韶矽脸上,几乎气出泪来:“让你和他断,你偏不听!现在家里因为你,又丢条人命!”
这话扎在江韶矽心口上,往事不堪回首,阮陌臣因他而死,他再清楚不过,可外人是不知道,但不知道却是可以猜,千丝万缕牵扯下来,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不傻,知道别人是怎看他,说他。旁人如何他不管,但这话被二哥说出来他就受不,他自认为这世上谁都可以责怪他,只有二哥不会,他已经习惯阮陌杨给予他温情和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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