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庄面有愤色,盯着韦应奎,终究还是把快到嘴边话咽回去。
“青楼角妓便是青楼角妓,不必再加个‘贱’字。”宋慈道,“韦司理,你接着说。”
韦应奎暗暗冷哼声,道:“当时韩公子吩咐家丁,把虫娘和夏无羁带到丰乐楼上间雅阁,关起门来清算旧账。夏无羁不敢反抗,虫娘却趁人不备,跳窗逃走。韩公子带着家丁追出丰乐楼,却不见虫娘踪影。原来虫娘跳窗磕伤膝盖,没法逃远,恰好辆马车从丰乐楼外驶过,虫娘求马车上人救她。她上马车,这才没被抓到。”
“马车上人,莫非是完颜良弼?”
“宋提刑猜即中。这辆马车悬有三色吊饰,挂着‘驿’字牌子,整个临安城中,只有都亭驿马车才是如此模样。都亭驿小吏证实,当晚驿馆马车确被使用过,使用之人正是完颜良弼。原本驿馆有专门驾车车夫,可完颜良弼偏要让他随从驾车,把驿馆车夫轰走不说,还将车夫打顿,这点当晚驿馆里人都能做证。这辆马车载着虫娘离开丰乐楼后,很快经过涌金门。涌金门外有不少卖消夜小贩,去涌金门查找证人,找到当晚卖过消夜小贩,其中不少人都见过这辆都亭驿马车,还说这辆马车没有从涌金门入城,而是沿着城墙外
要和他私奔。”
“私奔?”宋慈眉头凝。
“是啊。这夏无羁对虫娘往情深,早就想和虫娘长相厮守,虫娘提出私奔,夏无羁当然巴不得,可突然说要私奔,哪有那容易?两人行李细软还没收拾,留在城中又怕被人瞧见,稍有不慎,虫娘就可能被熙春楼人抓回去。夏无羁为避人耳目,带虫娘连夜出城,在涌金门外望湖客邸住夜,第二天他再个人回城里,收拾好自己行李,又到熙春楼找到个叫袁朗下人,听说这下人和虫娘私交不错,由袁朗潜入虫娘房间,打包好所有金银首饰,交给夏无羁带走。夏无羁再回到望湖客邸,已是夜里。他怕夜长梦多,打算当晚便带虫娘离开临安。哪知刚出客邸不远,经过丰乐楼时,却撞上韩太师公子。”
刘克庄听到“韩太师公子”,语气下子急起来,道:“后来怎样?”
韦应奎道:“虫娘曾经得罪过韩公子,韩公子带家丁将虫娘拦住,要找她清算旧账……”
“虫娘几时得罪过韩㣉?”刘克庄打断韦应奎话,“明明是韩㣉欺辱虫娘在先。”
“韩公子何等身份,那可是人上人中人上人,他会去欺辱个青楼贱妓?”韦应奎瞧着虫娘尸体,目光轻贱,“定是这贱妓不知天高地厚,冒犯韩公子在先。”
“姓韦,你不知究竟,就不要信口……”
刘克庄话未说完,宋慈手已拍在他肩上,低声道:“你答应过做书吏,可别忘。”
刘克庄当然没忘,宋慈叫他做书吏,前提是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他当时还不知道要忍受什。此番进入府衙,宋慈知道不但要面对虫娘尸体,很可能还要当场验尸,此外还有虫娘被杀相关案情和细节,这些都会被提及,所以他让刘克庄做好准备,要能忍受得这些。此时他重提此话,就是要让刘克庄忍住,先听韦应奎把话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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