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点下头。刘克庄却是大不服气,冷声哼。
赵之杰向桑榆道:“这位姑娘,你今日没上街做买卖,而是到药铺抓药,想是有亲人害病,本不该烦扰你,可此案牵涉人命,干系重大,不得不请你走趟府衙。知道你嗓子哑,说不话。问句,是你便点头,不是你便摇头。们尽早结束,不耽搁你太久。”
桑榆之所以抓药,是因桑老丈染上风寒,她急着拿药回去治病,虽不情愿做证,却也只能点点头。
“本月初四晚上,你是不是在清波门外摆摊做买卖?”
“当晚你有没有看到这样辆马车,车头悬着三色吊饰,还挂着块写有‘驿’字牌子?”
?听说你们宋人惯例,衙门破不案子,便会交给提刑司来查。宋提刑在这里,莫不是已接手这桩西湖沉尸案?”
宋慈点下头。
“那正好,和完颜副使此番前来,亦是为此案。”赵之杰手挥,“带上来吧。”
十几个金国随从像押解犯人样,将个瘦弱女子带到赵之杰跟前。那女子身穿淡青色窄袖褙子,袖口洗得已有些发白,手里提着两服药,用力挣扎几下,没能挣脱。
“昨晚韦司理到驿馆查案,闹场误会,虽然勉强厘清案情,可觉得还是不够证明完颜副使清白。”赵之杰指着那女子道,“初四那晚,完颜副使与虫娘在清波门分开时,此女正好在清波门外做买卖。虫娘自行下车,完颜副使乘车回城,她都亲眼看见。有她做证,足可证明完颜副使与虫娘之死无关。”
“马车途经清波门时,是不是停下,从车上下来个穿淡红色裙袄女子?”
“那女子下车后,马车是不是穿过清波门,进城?”
“倘若现在看见那女子,你还能认出来吗?”
赵之杰连问五个问题,桑榆全都点头。
“那就请姑娘随进去,当着赵知府、韦司理和宋提刑面,辨认下尸体。”赵之杰已望见长生房中停放着虫娘尸体,只要桑榆能认出虫娘就是当晚下车女子,那就足以证明完颜良弼与虫娘在清波门分开,完颜良弼也就与虫娘之死无
那女子脸愠色,突然看见宋慈,眼睛为之亮,脸上透出欢喜之色。
那女子是前些日子在前洋街摆摊卖过木作桑榆,她没想到会在府衙见到宋慈。宋慈也没想到桑榆会出现在此,心下惊喜,神色却如平常般,冲她轻轻点下头。
刘克庄不认得桑榆,见桑榆试图挣扎,显然此次做证并非出于自愿,道:“个弱女子,被人收买,或遭人胁迫,被逼着承认些没有事,那也难说得紧。”
“放屁!”完颜良弼道,“当晚她就在城门边上摆摊,看见她,留有印象。今天和赵正使城里城外到处寻找,好不容易才在家药铺找到她,哪里有收买胁迫过她!”
赵之杰示意完颜良弼不必动怒,道:“这位公子有此疑心,那也是人之常情。倘若要找人做假证,大可找个有头有脸人,何必找个人微言轻平民女子?就算要找平民女子,大可收买七八个起做证,那不是更为可信,何必只收买她人?金国使团虽然财力有限,可收买几个平头百姓钱,还是拿得出来。你说是吧,宋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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