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提到那个月娘,”刘克庄把嘴抹,“不是
姬妾,心意对待妻子,由此博得太皇太后吴氏看重,得以身居高位。只因妻子直未能生育,韩侂胄为免绝嗣,这才收养故人之子,也就是如今韩㣉。前些年太皇太后吴氏薨逝,彼时韩侂胄大权在握,权位已固,因此再无顾忌,先后纳十位姬妾,可是他年事已高,数年下来,还是不得儿半女。韩㣉虽是养子,却是韩侂胄唯子嗣,将来韩侂胄权位,必然要由他来承继。他笑着拍拍史宽之肩膀,道:“史兄往后便是左膀右臂,你怎说,就怎办。有你出谋划策,还操什心?来,喝酒!”说着传杯弄盏,又唤入歌舞角妓,继续寻欢作乐。
刘克庄从望湖客邸出来,没有回太学,而是去熙春楼。他认为事不宜迟,得再去熙春楼探查下虫娘和月娘事,尤其是月娘怀有身孕和失踪。
来到熙春楼时,天已经快黑。刘克庄向张灯结彩熙春楼走去,在距离大门十来步地方,争妍卖笑角妓已挥舞丝巾迎上来。刘克庄却忽然止住脚步,没有搭理前来招揽他进楼角妓,而是把目光投向右侧不远处巷口。
那巷口设有几处车担浮铺,都是各色杂卖,其中处卖茶汤浮铺旁,蹲着个身穿青衿服太学生,竟是宋慈。刘克庄长时间寻宋慈不得,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此时宋慈蹲在路边,左手碗热气腾腾馓子葱茶,右手个白酥酥灌浆馒头,正大口大口地吃着。
刘克庄朝宋慈走去,紧挨着宋慈身边蹲下,道:“你怎在这里?”
宋慈正咬口馒头,鼓着嘴转头,看见刘克庄。他手拿馒头,朝巷子深处指。
巷子深处是熙春楼侧门。
刘克庄下子明白过来,道:“你在等那个叫袁朗厨役?”
宋慈点点头。之前刘克庄离开司理狱后,宋慈没再继续审问夏无羁,而是去趟提刑司,以奉命查办虫娘沉尸案为由,让书吏出具文牒,由许义带人去府衙,将夏无羁转移至提刑司大狱羁押,将虫娘尸体也运回提刑司停放。忙完这些事后,他去趟城南义庄,想打听下虫娘尸体在义庄停放期间,有没有外人进入义庄接触过尸体。城南义庄位于崇新门内城头巷深处,他到那里时,义庄门上锁,叫门也无人应,只换来义庄中阵犬吠。他记得韦应奎曾提到义庄有个姓祁驼背老头看守,于是找附近住户打听,得知祁驼子嗜赌如命,大白天常去外城柜坊赌钱,很晚才回来。他在义庄外面等阵,不见祁驼子回来,打算不再等下去,而是去找袁朗问话,于是只身人来到熙春楼。当时熙春楼还没开楼,他敲许久门,直无人回应。他想起袁朗每天傍晚都会出侧门倒泔水,于是来到熙春楼侧门外巷口等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他盯着熙春楼侧门,将嘴里馒头咽下去,啜口葱茶润润喉,顺手把碗递给刘克庄。
刘克庄奔走多时,早已饥肠辘辘,面对喷香扑鼻馓子葱茶,不由得咽口唾沫。他平时很少吃街头浮铺小吃,这时也不管,接过来便是口,接着又是好几口,碗葱茶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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