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应负主要责任。相似地,在《王学》里,章太炎认为王阳明之所以能在明代建立功业,“职其才气过人,而不本于学术”,其事功与学术之间并无紧密关联。此外,他学说中只有“致良知”勉强算独创之见,其他部分则多“采自旧闻,工为集合,而无组织经纬”。比如“人性无善无恶”袭自宋儒胡宏,“知行合”肇始于程颐,还有些论点则吸收孔融、阮籍观点。总之,他认为王阳明学问至为浅陋,缺乏深度。章太炎表面上是在批评欧、苏、阳明,实际上是为中国学术前途忧虑,在他看来,“二三四之数绝,而中夏之科学衰”,担心在中国难以培养人们重视逻辑与证据科学思维。既然中国传统学术中较为缺乏论理正名之道,又喜用经不起科学检验主观唯心主义来看问题,那“不知新圣哲人,持名实以遍诏国民者,将何道也?又不知齐州之学,终已不得齿比于西邻邪?”
在《颜学》里,章太炎指出,明代后期程朱理学流于颓萎,宗尚王学者趋于空洞,无论是程朱理学格物静坐,还是王学提倡致良知,都难以化民成俗。颜元目睹斯景,提倡恢复古之“六艺”,不但坐而言,更要起而行,以求躯体强健,改儒者文弱形象。他身体力行,钻研兵、农、钱、古、工等经世之学,反对静坐空谈。此外,颜元谨守礼教,视听言动无逾矩之举,对道德修养十分重视,所以胜过同样讲求经世之学南宋名士陈亮。他于孝道发自至诚,千里奔走寻生父之墓,同时重视“六艺”中“乐”,这又与虽重视武事,但倡导“兼爱”、厉行“非乐”墨子极不相同。总之,章太炎称赞颜元“形性内刚,孚尹旁达,体骏驵而志齐肃,三代之英,罗马之彦,不远矣”。甚至认为他是荀子以后又大儒。之所以对颜元有如此高评价,除受到谭献等人影响,还和章太炎在清末表彰“儒侠”之道有关,他认为需要用古代侠士作风来医治儒学弊病,而颜元学说与事迹恰好十分符合“儒侠”理想形象。
在《清儒》里,章太炎叙述清代不同学术流派。作为俞樾学生,他对清代汉学评价极高,认为清代宗尚汉学学者“不以经术明治乱,故短于风议。不以阴阳断人事,故长于求是”。他们以实事求是精神治学,“言事,必求其征,虽时有穿凿,弗能越其绳尺”。他们研究消解经学神圣性,让经学不再被当成帝制时代官学。同时他们“夷六艺于古史”,用研究历史方法看待古代经书。这样研究方法使人们可以较为客观地认识到“上世社会污隆之迹”,其影响所及,“以此综贯,则可以明进化;以此裂分,则可以审因革”,为后人用科学方法研究中国古代历史奠定基础。章太炎对清代汉学这番评价深刻影响着20世纪中国学术史进程,不少人都以章太炎这个评价为依据来看待清代汉学,使清代汉学不但成为中国现代学术发展中重要思想遗产,而且成为有志研究中国传统学术之士入门阶梯,甚至不同学术立场学者之间发生争论,往往也要涉及如何评价清代学术。当然,除《清儒》,章太炎在重刻本《訄书》里还收录其他评价清代学术流变文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