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们不如他着急,都打发他回去。他又去侍卫所找林先生,再往锐坚营写信,折腾整夜喉头发炎,伤口也开始渗血,让随从瞧见报给大夫,林执中便做主将他绑,不许他再乱动。
“王冬个杂役而已,兴许偷跑出去躲懒,季公子不必过虑。”魏清道。
随同临川侯入宫管事也说:“是啊,侯爷下朝后被侍卫带走,经过殿外时亲口同说,只是去刑部走个过场,陛下无意严惩。”
季允张张嘴没出声。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又问:“去牢房家人回来?”
魏清道:“公子就歇歇吧,该
“只要顺利安抚百姓,本侯人名声有什打紧?”程放鹤随手拂着袖子上尘土,“反正自家人是相信本侯,这就够。”
这会儿有看守进来,对堂官附耳说两句,他便道:“临川侯,你府上家人方才过来,送衣裳和吃食,衣裳会儿捎进来,吃食牢房是不让送。”
程放鹤根本没让人送东西,也不知道家里谁这样体贴。他收敛笑容,拜道:“烦请稍候片刻,容写封家书。”
“写什家书?”堂官警惕问。犯人往外递书信,按理说不允许。
程放鹤道:“将这供状改成封自责自罪忏悔书,白之于天下——大人不会拦着吧?”
直是莫大折磨,到处都是灰尘,连个坐地方都没。
他要求清扫牢房,牢头碍着他身份,给他破木板床过遍水,可腐臭是渗进缝里,洗也没用。害得程放鹤不敢坐不敢睡,没日没夜地在牢里溜达。
好在他受审只是走个形式,次日便被提审上堂。他也不用人问,直接开口:“拿纸笔来,写供状。”
堂官没见过这爽快,连忙奉上笔墨。
程放鹤在古代待八本书,甚至刷过科举副本,写文章手到擒来。但他这回写不是什供状,而是封声情并茂认罪书,生动形象地描述自己受人蛊惑场面,深切地表达对铸铁厂工人和广大纳税人愧悔。
堂官听完起身就走,“侯爷自去寻笔墨吧,本官权当不知道这事。”
……
临川侯府书房气氛凝重,几名管事坐在狭小空间里,有人在沉默地用茶,有人心不在焉地翻阅府上档案,有人听手下来报,重复句:“有个叫王冬杂役今日无故不上工。”
“王冬?他去何处?”这个声音破碎而嘶哑,来自榻上用麻绳绑住季允。
他夜间才清理身上淤血,涂过膏药,便听闻侯爷进大牢消息,立即趴不住。他匆忙下地,走路时浑身撕裂般疼痛,可他硬是把每个管事住处都跑遍。
审案堂官读着都动容,叹道:“临川侯不过是不察之罪,何必将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程放鹤保持着懊悔自省神色,“本侯巡查工厂,竟自己不解铸铁原理,轻易受人蒙蔽,实属大过。”
堂官听拍大腿,临川侯身份尊贵不问俗务,怎能要求他连铸铁都懂?简直是吹毛求疵!
程放鹤噙笑道:“铁厂出事后,本侯听闻京郊闹些民愤。这份供状若能传到民间,让百姓有人可骂,总归比怪罪朝廷好。”
堂官几乎要激动得落下泪来,“侯爷当真是片丹心!这等事情报上去,顶多也就罚几个俸禄,可您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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