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允却突然拎起他脖子,把将他按在墙面上——那曾挂过画像墙面。
“侯爷真很想死。”
话音里满是威胁,气息粗重而紊乱,掐住脖子手抖个不停,仿佛下瞬就要将那白皙脖根掐碎,又仿佛下瞬这只手就要彻底脱力。
年轻将军目眦欲裂,颈上青筋凸起,喉结却滚动下。
程放鹤蓦地笑,用仅剩力气吐出嘶哑字句:“季允,纪郎走,很想他。你送去找他吧。”
才句,身后就传来季允沉沉命令:“不许吹。”
程放鹤鼓唇送气,指腹按得用力,嘴角微微上扬,乐声愈发清亮。
满天都是小星星……
下瞬,握陶笛手腕被人狠狠捏住,“让你不许吹!”
愤怒低吼撞进鼓膜,带着不容反抗力量。在绝对强势面前,程放鹤生理性地感到恐惧,却无论如何不肯松手,强行吹下去。
那夜他又惊又怒,身上难受好些天。但他不愿想起不是因为这个,至于具体原因到底是什,程放鹤自己也说不好。
如今内室摆满书架,架上堆着各类文书。程放鹤却看也不看,径自走到墙角。
铁链发出清脆声响,手铐磨红他纤白腕子。
“你若想为夏人做事,可以找,何必找那李光耀。”季允话音淡然无波。
程放鹤仿佛没听见,缓缓抬眸,望向什都不剩墙壁。
现代人习惯乱改通,谁能看得上?
到书房,远远见到季允带几名亲兵守在门口。
今日季将军没穿厚重银甲,而是像从前在侯府样,只身轻便劲装。他身形高大挺拔,剑眉锋利如削,尽管面色平淡,眸中却覆着挥之不去阴沉。
见临川侯过来,季允手下中军要搜身。程放鹤蹙眉,“在牢里搜过,路让前锋军押送来。”
“前锋军搜不作数,再搜!”
“生不同衾死同穴,们到地下重逢,来生再为连理。”
“你从头到尾都
挂在天空……
“唔……”
乐音戛然而止,程放鹤被猛地掐住脖颈。
程放鹤无力地抬手,指尖点点自己胸口。
那里有把刀,你可以直接捅。
墙上曾挂着幅画像,后来被扯下,满地堆着未烧完信件和灰烬,衣衫碎裂临川侯被压在上面,尊严尽失。
他轻笑,“纪郎温柔开朗,他不会带兵,也不是你这般阴骘。你不是纪郎,不想见你。”
程放鹤说着,从怀里摸出陶笛,贴在唇边。骨节分明手指在音孔间徘徊,悠悠吹奏。
闪闪亮晶晶……
乐曲比画面更有穿透力,他们仿佛回到夜晚隐秘假山,回到秽乱嘈杂后院,熟悉音调穿过短短数月时光,将他们之间牵绊拆得零碎不堪。
“罢,”季允抬手拦下,“莫让前锋军说们多疑。”
程放鹤心里暗笑,季将军还挺上道。估计是知道临川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揣身凶器也不怕吧。
二人走进书房,程放鹤回身锁门,然后径直进内室。
自打季允离开侯府,内室再没上过锁。当初用作道具画像、书信等物都已损坏,早让人清理走,这屋子便用于堆放临川侯收集越国资料。
不过他都是让魏清收拾,自己从不进这间屋子,因为不愿想起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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