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司马迁倒是看得特别清楚,他评价说:
张汤以知阴阳,人主与俱上下,时数辩当否,国家赖其便。
所谓“知阴阳”,其实就是能顺着皇帝心思办事,《汉书•酷吏传》抄这句话时,把知阴阳替换成“知阿邑人主”,倒是表达得更清楚。
张汤是个足够聪明,不做不必要恶人,但既然“人主与俱上下”,只要皇帝有需求,那就多大恶也是必要。这个时候,你不要指望他有道德底线。
“时数辩当否,国家赖其便”,这也是句皮里阳秋话。国家当然是指皇帝,当时朝廷上多次争论新政策到底是否合适,全靠张汤,皇帝意志才能顺利推进。换个说法,也可以叫“逢君之恶”。
个特别生动比喻,“鹰击毛挚”,他就好像准备扑击老鹰,翎毛都张开着样子。王温舒更是个变态嗜血狂魔,他到个地方,治理办法就是杀人,因为判人死刑要朝廷批准,他就准备五十匹马,建立个专门申报系统,用最快速度把杀人许可要下来。因为到春天,就不再处死罪犯,王温舒常常叹息:“冬天要是再多个月就好。”
总之,这些人出身更卑微,青少年时代活得更压抑,对社会有强烈报复心,没有为自己人生做长远规划兴趣,只是享受着突然大权在握爽感……他们像疯狗样,咬*员,咬豪强,咬民众,也互相咬。
这些酷吏们作用,就好像是颗颗炸弹,把朝廷向社会汲取资源通道中,阻塞地方都给炸开来,朝廷因此可以源源不断获得金钱,支撑对匈奴和其他开拓战场。
司马迁在《酷吏列传》小序里,写这番话:
当是之时,吏治若救火扬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职矣。
君主给你个坏任务,你去认真贯彻执行,这叫“长君之恶”;君主有坏想法,但具体怎做还没办法,你替他把方案拿出来,这就叫“逢君之恶”。
孟子说:“长君之恶其罪小,逢君之恶其罪大。”义纵、王温舒他们都只算是长君之恶,所以他们官也做不到张汤这大。不是张汤这样财经、法律、意识形态……全方位都是高手聪明人,还真没有本事这恶。
张汤之死
张汤这聪明,定会意识到事态这发展下去,
大家都知道,最好办法是釜底抽薪,这把火别烧下去,可是皇帝根本不允许啊。所以在这个时代,吏治办法就是扬汤止沸,不是特别勇武刚健严格残酷*员,根本不可能愉快胜任,瞎逼逼道德人,本职工作都完不成啊。
要打匈奴,朝廷就需要很多钱;需要很多钱,就只能靠酷吏,这是环扣环事情。所以汉武帝时代,注定就是酷吏盛世。
至于张汤本人,作风大概仍然像当年样,是八面玲珑。但那些敲骨吸髓经济政策,都是他制定,那些神经病杀人狂样酷吏,也是他提拔培养。*员们当然都明白是怎回事,人民群众雪亮大眼睛,也并不像看起来那瞎。
所以“自公卿以下,至于庶人,咸指汤”,张汤才成社会各阶层千夫所指。
当然,大家齐声骂张汤也有个重要原因,毕竟没谁有胆量直接骂汉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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