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日和个年轻医生同去泷山下面县医院支援手术,手术做个通宵,他个人坐车赶回来。清晨那时候雨水正瓢泼,山路又崎岖湿滑。廖思君车转弯时候滑出公路,路从山坡滚到山脚,半个小时之后车和人才被找到。司机还有口气在,他却再无心跳。
廖思君妻子平日个人带着孩子,女儿也不过七八岁大,白天在抢救室门口听见消息时候,以头抢地,直接哭晕过去。廖思君走得仓促,连点遗物或者遗言都没给她们留下,就这撒手而去。
俞访云听
这天雨水中夹惊雷,劈得水花噼啪四溅,青石板上青苔都在吵闹。
普外病房里来几个研究生,严奚如正给他们示范手术操作,收到郑长垣连续几个电话,只好接起来,对面也没说话,嘈杂片,混着女人孩子哭声,忽然传来道巨大撞击声。
严奚如骇然,大喊郑长垣得名字。
对面回答他,又说几句话,严奚如终于听清。可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愣在当场。学生们只看见教授手臂颓然落下,手中卵圆钳哐当下砸到地上。
俞访云加班回家,远远看见有人坐在自己家门口,以为是俞霖又找不到钥匙,走几步才看清是严奚如。他头发都被雨水打成顺毛,蜷缩膝盖垂双手,副失魂落魄模样。
春雨姗姗来迟。雨水开始落个没完,路边杏花都被打得枝叶寥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清明。
严奚如恋爱这本折子戏在有条不紊甜甜蜜蜜地往后唱着,只是“情动”“情投”两折戏都唱完,轮到这折“情合”,久唱不歇场,似是要唱到天荒地老。
春天都要散场,只有热恋中爱侣,春期是漫无止境。
江简以为老大中邪,上班还整天念着些*词艳曲,神情才如此荡漾。
严奚如不和他计较,依旧哼着。凡人都说神仙好,不知白云深处更逍遥。
责怪道:“这大雨,怎不知道打把伞?”
严奚如不答,抓他手,比自己不知道暖多少倍。跟着进门,俞访云用热水打湿他头发,毛巾细细擦掉上面泥点子,手指伸进底下搓开粘在起头发。严奚如直没说话,所有思绪都被电吹风嗡嗡声音掩盖。
杂音戛然而止,俞访云站到前面,用松软毛巾盖住他脑袋,听见毛巾下这人声音,点都没有被暖气烘热。
严奚如说:“廖思君死。”
廖思君死,今天早上雨最大时候出车祸。
陆符丁计划着出院。单人间太舒服,新来护士还会和自己聊天,已经依依不舍,严奚如强行把他架出医院。“你儿子都快走,做爹还想躲在医院里享福,好好捣你药去吧,老头。”
陆符丁“嗯哼”声,不情不愿。
俞访云哄他:“没事师父,以后店里多请些人手,也不会太忙。”
“哪里怕自己辛苦,是怕儿子傻不拉叽地被人骗都不知道!”陆符丁说着就觑眼这傻徒弟,“跟你说干嘛!你两傻个德行!”
出大门送到没人地方,严奚如直接抛下老头子不管,低头去蹭俞访云耳朵,终于寻到机会说些浪荡好听话。边上陆符丁宁愿自己真就老眼羞明,水底看山影,视若不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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