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往矣,可活着人,又由谁来惦念?
严奚如他们行走出墓园,道路两侧种几排错落地白杏,风吹就落到路人肩上。远处,俞访云站在树下等着他。
“要回医院,等下还要值班,就不能陪你……”
严奚如手掌轻碰他额头:“别担心,没事。”
头顶原本看似摇摇欲坠杏花也开到这个时候,不舍得离开树枝依傍,只有人最无情。
他说完,手也僵硬。廖思君多体面个人,从医院走时候孑然身,最后离开也无人相送,
严奚如垂首无言,鼻梁旁挂道痕迹,不知是淌过泪水还是雨水。
夜深点,他揽着俞访云和衣而卧,手脚冷天,听窗外雨声连绵。
雨落这大,倦鸟都无路归巢。严奚如心事沉沉,睁开眼见俞访云只开床边盏小灯,侧着身与他在微光里对视。”廖思君走时候和说,他这趟看遍山穷水尽,但不觉得灰心,也没想过放弃。他始终觉得福祸相依,往下走谁知道是不是柳暗花明。”严奚如阖上双眼,连这点光线都觉得刺眼,“开始,们都相信自己能有个善终……所以任何挫折都算不上什。”
俞访云用手指轻轻盖住他眼睛,听见他沉闷声音。
四个人绕着回到大学,食堂对面那家他们常来餐馆依然开着业,老板也没换,露台还和从前样破破烂烂,对着那面从未清澈过人工湖,远处就是韬厉楼。
郑长垣倚着栏杆,捏罐啤酒,告诉严奚如:“无国界组织朋友说,廖思君调去折泷之前和他们联系过,资料也都呈上去。他上学时候就坦言真正理想是成为名无国界医生,以为这次终于能抛下切实现,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去成。”
“妻子女儿都在这里,怎走。”严奚如灌口酒,眯眼看湖面上波光粼粼,和他们离开时候也没什差别。
郑长垣点截烟,烟灰细细碎碎掸到地上:“廖思君当年是第名保送进桐山,路晋升。当年你和医院为陆弛章事闹开时候,他又欢天喜地顶你公派名额,回来之后就有资格带研究生,带博士,直压着你以头。谁能想到……世事无常,大概就是这样。”
严奚如摇头:“廖思君以前在科
“……但人要活着,总得活着才能继续。”
严奚如上次见廖思君,还是除夕。那回深夜谈话还历历在目,胸臆皆抒,可这次在葬礼上,只有无语凝噎。郑长垣和陆弛章块儿来,沈蔚舟本来在出差,也临时赶回来,和故人作别。
那时在他们四个人眼里,廖思君是高不可攀学长,后来相处得熟,才知道都是没什心眼大男生。他们同窗同寝同路五年,也同酣同醉过好几场,如今斯人早早撒手人寰,剩下也在夜之间被杏花吹散白头。
廖思君妻子在墓前哭得几欲昏厥,小女儿小声地跟着妈妈啜泣,余光却在好奇地打量这黑白人群。她不是很能理解周围人悲伤,抬头却发现有位好看哥哥也在瞧着自己,便朝他靠近。
俞访云轻轻拉上她柔软小手,护在自己身后。来给她爸爸送行有院长,书记,主任,半个医院人都来给他献花,廖思君生前没得到尊重在死后尽数收回,更加盛大与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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