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8）

楼小饭店，已经不多。店堂照例吊只电视，摆六七只小台子，每台做三四人生意。客人多，台板翻开坐六人，客人再多，推出圆台面，螺蛳壳里做道场。这天夜里，“夜东京”摆大圆台，来人有阿宝，苏州范总，俞小姐，经历“沧浪亭”人物，沪生记忆深刻。加上范总司机，玲子，陶陶，此外是新朋友葛老师，菱红，亭子问小阿嫂，丽丽，华亭路摆服装摊小琴，小广东。大家坐定。

葛老师说，七男六女，应该夹花坐。亭子间小阿嫂说，花辈子，还不够呀。此刻，沪生看看小琴。陶陶说，这位美女是。小琴说，沪先生好。白萍还好吧。沪生说，还好。小琴对陶陶说，叫小琴，以前沪先生常来华亭路，代白萍买衣裳，寄德国。玲子说，大家静静，来介绍，这位，是亭子问小阿嫂，老邻居，以前也算弄堂枝花，时髦，男朋友多，衣裳每件自家做。葛老师说，是，！”９７４年，社会上开始时髦喇叭裤，小阿嫂就用劳动布做，到皮鞋摊敲铜泡钉，模样。玲子说，之后港式衣裳行俏，小阿嫂照样为老公做上海长裤，帮葛老师做上海两用衫，规规矩矩，服服帖帖。小阿嫂说，规矩服帖，是讲做衣裳呢，还是讲做人。玲子说，当然是讲衣裳。小阿嫂不响。玲子说，全弄堂女人，只吃小阿嫂醋，因为做不过小阿嫂。葛老师说，讲得简单点。玲子说，这位是葛老师，三代做生意，六十年代吃定息，八十年代吃外汇，现在独守洋房，每天看报纸，吃咖啡，世界大事，样样晓得。这位是菱红，上海美女，到日本认小姊妹，以前老公，是日本和尚。菱红说，少讲以前事体。玲子说，这是丽丽，小学同学，爷娘有背景，北京做官，另外是小琴，小广东，两位不是夫妻，不是情人，华亭路服装摊朋友。小琴笑眯眯。玲子说，不要看小琴像菩萨，手条子辣，日本出新版样，从东京发到上海，小琴再下发，六天后，摊位上就有卖。沪生说，买过。小琴笑笑。阿宝说，亭子间小阿嫂，名字特别。小阿嫂笑说，定想到《亭子间嫂嫂》，以前算黄色书，看过三遍，先生贵姓。

阿宝说，叫阿宝。小阿嫂说，这本书，据说已经重版。阿宝说，以前是黄书老祖宗，现在不稀奇。玲子说，菱红目前，有啥打算，廿七岁人，不小。菱红说，廿四岁呀。亭子问小阿嫂说，介绍男朋友，来想办法。菱红说，不急，表阿姨讲，可以先等等，先包皮几年再讲。俞小姐夹块目鱼大烤，筷头抖说，啥。菱红说，要先活络几年，见见市面。苏州范总说，见啥市面。菱红说，先见识香港男人，台湾男人，日本男人，这就是市面。阿宝说，这位表阿姨，是对外服务公司，还是。菱红悠然说，是般外资女职员，让个日本男人包皮两年多。大家不响。玲子说，包皮是正常，菱红条件好，日语好，会念日本经，跟日本和尚。菱红说，又翻老账。玲子说，中国日本，和尚是样吧。菱红说，日本般是私营庙，可以传代，和尚养长男，就算寺庙继承人，将来就做大和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