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北京西路怀恩堂，大妹妹如果有
好感，脚步就变慢，让后面人上来，搭讪谈笑。如果脚步变快，对兰兰来讲，就是回绝
信号。这
夜，大妹妹最后是快步走，越走越快。
后面两男毫无意识，快步跟过南陽路，陕西路菜场，泰康食品店，左转，到南京西路，到江宁路，再左转，走得越快，后面跟得更快，紧盯不舍，距离逐渐接近，到“美琪”门口，后面两男终于靠上来。般规矩开口语，是称呼声“阿妹”或者“妹妹”。兰兰低头，大妹妹决定要交往，此刻捏兰兰手心，等后面开口，兰兰就可以痴笑。这次，听到后面搭讪，大妹妹拖紧兰兰，忽然就朝前面奔。后面刚刚讲出，阿妹，小阿妹。兰兰已经明白，两人同时转头说，死开死开，死得远点。话音落，立即朝南陽路方向狂逃。后面两男吓，立停，无奈高声斥骂说，騷皮，騷赖三，两只卖逼货。对前面两只蝴蝶来讲，骂声越来越细远，这种声音，也许是种奖励。路嬉笑追逐，到此结束。两个人坐２４路回到弄堂，仍旧笑个不停。小毛说，点不好笑，啥意思。大妹妹说，这就是开心呀。兰兰说，太紧张。大妹妹说，这两只男人，
个不欢喜。
小毛说，觉得比较怪，无啥好笑。大妹妹说，笑，就是开心懂吧，逃来逃去，不大容易成功，就是有味道。小毛说，当心，派出所刮台风，刮得蝴蝶东南西北，昏头碌冲。兰兰说，不可能。
大妹妹穿着，表面随便，骨子里考究，日常藏青两用衫，元青中式棉袄罩衫，颜色，样子，相当低调，但懂行人，眼看出，料子全部老货，无光丝锦缎，暗纹罗缎，甚至元青羽绫，裁剪上，必有考究暗裥，收腰，细节风致，是另有功。夏季卡其长裤，瘦，但不紧绷，粗看朴素，其实是水媚山秀精神。香烟灰派立司西装裤，稍微宽舒裤脚，烫线淡，极其自然。面料不同，裤脚尺寸顺势来定，收放到位，走路条感，流丽标致，是不同风情。秋冬季法兰绒长裤，据说改自爸爸旧大衣，翻个面，甚至拼片，倒裁，天衣无缝，穿得身架更妙，婷婷袅袅。大妹妹原则，是“三少不包皮”，颜色要少，式样要少，穿得也要少，尤其后身要贴，但不可以包皮紧，这是相当独立态度，用以抵挡急功近利女式黑包皮裤。般服装店卖大路货，大妹妹嗤之以鼻。春夏秋冬，走出弄堂，即便是夜里，明眼人碰见，惊为天人。大妹妹爸爸，上海“奉帮裁缝”。大妹妹自小接触，对这行名称，料作，相当熟悉，满口行话，提起外国裁缝，缝纫机是叫“龙头”，剪刀叫“雪钳”，试衣裳叫“套圈”，“女红手”，专门做女衣，“男红手”，只做男装。大妹妹说，解放前，上海裁缝店，起码两千多家，成衣匠四五万人，吃裁缝饭，算起来有廿万人。小毛说，不可能。大妹妹说，到每年六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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