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从包皮里拿出张照片说,春香不错,看,圆端端面孔,雪雪白,肯定是贤惠家主婆,会养双胞胎。小毛吓。樊师傅胡萝卜手指头,捏张春香照片,微微发抖,“人民照相馆”,手工着色四寸照片,四面切花边,春香烫前刘海,字领羊毛衫,扎丝巾,笑眯眯染两朵红晕,看定小毛。樊师傅说,老娘家,特地来寻,求来看,只讲个字,好。赞成,要吃喜酒。小毛拿照片,心乱如麻,下班后,到叶家宅看望拳头师父。师娘上班,金妹烧菜,陪小毛吃几杯,以往,拳头师父最反感樊师傅,但这次非常赞同,只望小毛结婚。小毛有点醉,慢慢走回大自鸣钟,已经九点敲过,小毛懒得开门,走后弄堂,后门敞开,听见理发店堂里有人说笑。小毛身体避,里面坐定两个人,个女人靠镜台,仔细听口音,是阿宝,沪生,银凤。三人有说有笑。银凤说,小毛女朋友,交关标致,有房子。
沪生说,太不够朋友,跟阿宝,为啥点不晓得,有啥可以瞒。阿宝说,嫂嫂结婚几年。银凤嗲声说,年纪大。沪生说,嫂嫂笑起来好看。银凤笑说,晓得沪生,早就熟,道看过电影。沪生说,这记得,《多瑙河之波》,船长跟安娜。银凤软声说,是呀是呀。阿宝说,般只是夜里过来,嫂嫂哪里会认得。银凤笑说,这是秘密。沪生说,笑起来好听。银凤轻笑,撩心撩肺。阿宝说,这个小毛,看到新娘子,走不动路。沪生说,大概是过夜,这是允许。银凤说,沪生真会说戏话。小毛靠门框,股热血涌上来,慢慢走进理发店。三个人发现小毛,身体动。银凤穿件月白棉毛衫,手拿条毛巾,路灯光照过来,浑身圆润,是象牙色,但此刻,小毛毫不动心,也并不难过。
小毛拿出春香照片说,讲得不错,确实要结婚,从现在起,大家不要再虚伪,不需要再联系。沪生说,小毛,做啥。小毛说,本来就不是结拜弟兄,走独木桥,以后不必要来往。阿宝说,小毛,酒吃多。
小毛说,死活,自家事体,从今以后,大家拗断。阿宝与沪生立起来说,小毛。银凤不动,凛若冰霜,忽然蹲下来抽泣。小毛说,对不起,大家到此为止,决定,说不两。讲完这句,小毛十分平静,忽然感到无所畏惧,能独立面对切磨难,小毛步步走到楼上,关门咽觉。
叁
从此以后,大自鸣钟弄堂理发店,白天营业照常,夜里永归寂静。
小毛与沪生,阿宝绝交,婚后搬到莫干山路,很少回来。小毛娘眉头皱紧。二楼银凤,形容憔悴,身材发胖。大妹妹,已去安徽山里上班。只有兰兰与沪生有联系,时常见面。有次夜里,两个人走到西康路三角花园。兰兰说,理发店里,现在老鼠多起来,到夜里,门口蹲两只野猫。沪生心里酸说,太冷清,最近见到小毛吧。兰兰说,见过次,不理不睬,脾气完全变怪。沪生不响。兰兰靠紧沪生,捏紧沪生手说,人人不开心,阿宝也不开心,据说跟小珍分手,沪生为啥不开心。
沪生不响,同时也觉得,兰兰是细心人,这半年里,沪生心情变坏,是家中发生逆转,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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