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个“想”字,电话里,是想眼睛,想耳朵,想头发,直想到十只脚趾头,以为是二人世界,无所不讲。阿宝说,年轻接线员,听这种半夜内容,其实也是自讨苦吃,长期受刺激,如果是收袖口,手里绒线针,往往会发抖,乱戳,天亮全部要拆,因此经验丰富中年接线员,只听调情电话,男女关系未定,内容有点复杂,来来往往,像蟋蟀触须,互相动来动去,用足心思,聪明机智,有暗示,有味道,也不伤筋动骨,长途台资深老阿姨,这方面要求完全变淡,夜班只喜欢简单内容,喜欢听夫妻相骂,家长里短,互相攻击,紧张热闹,百花齐放,等于听滑稽戏。
沪生记得,有天凌晨,白萍来电话说,沪生,最近忙吧。沪生说,还好。白萍说,现在做啥。沪生说,看书,准备休息。白萍说,个人。
沪生说,是。白萍不响,电话里有丝丝杂音,白萍说,最近想吧。沪生说,嗯。白萍说,想啥地方呢。沪生说,就是想。白萍说,想啥呢。沪生不响。白萍说,要吧。沪生说,要呀。白萍停顿几秒说,觉得房间里,现在有个陌生人。沪生说,啥。白萍说,听出来。
沪生说,啥人。白萍说,现在听不到声音,是感觉。沪生说,听糊涂。白萍说,糊涂啥。沪生说,房间里,就是嘛。白萍说,身边啥人呢。沪生说,个人。白萍说,看不见,听见,床上是两个人,对吧。沪生说,笑话。白萍说,感觉,是多个人。沪生说,听错。
白萍说,前几年沪生搬出去,就有感觉。沪生不耐烦说,解释几趟,现在有条件,就借房子。白萍说,爸爸妈妈是直怀疑,沪生,为啥要搬呢。沪生说,想换环境。白萍说,听到,女人喘气。沪生说,不可能。白萍说,心情不好,最近,不会打电话。
沪生还想回答,话筒里咯响,串嗡嗡声。
三
陶陶听钟大师说,头发硬人呢,比较勇敢,心比较狠,做事会偏心,因此可以做大官,镇得住场面,如果做事不偏,位子容易不稳,心不狠,关键阶段,无法决断,做任何大事,要狠,也要偏,落得手,这是做大官要素。头发软人呢,比较温和,公平,人公平,就做不成大事,样样犹豫,容易妨碍别人利益,这种人好处,是容易心安理得,只管自家,总之,讲到底,头发硬软,无啥好与不好,社会分工不同,比如审犯人,心肠软人,下不落手,事事不容易成功,往往拖泥带水,两面不讨好,女人也样,如果皮肤白,头发软,般来讲,脾气比较好。陶陶听不响。对于钟大师讲大官小官解释,陶陶毫无兴趣,后面这句,陶陶想到小琴皮肤,双手,雪雪白,脾气好。上次吃饭,人人讲男盗女娼,小琴话题转,谈起乡下过年经历,不咸不淡,心里有悲,讲得大家不响,讲得陶陶心里落眼泪。也是这天之后,陶陶经常到华亭路看小琴,摊位后面,两个人坐坐,陶陶讲得多,小琴讲得少,陶陶讲得急,小琴耐心听,时常只是笑,从不多言。每次等陶陶要走,小琴拿出准备马甲袋,里面件T恤,或条长裤,这是小琴心意,要陶陶去穿。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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