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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拾叁章(2 / 12)

到电车里做中班,如果雪芝卖后门车票,两人可以多讲点,前门卖票,离司机近,比较无聊。之后有次,阿宝到安远路看雪芝,两个人落子纹枰,未到中盘,外面进来个五十上下男人。看阿宝眼,上楼片刻,也就走。棋到收官,雪芝说,这是爸爸。阿宝吓,陌生男人目光,当时闪闪,像粒黑棋,跌落到棋盘天元上。阿宝有点慌。雪芝敲敲棋板说,又乱摆,又来,专心点呀。

这天阿宝离开雪芝家,下午四点廿分,走到江宁路,背后有人招呼,阿宝回头,是银凤,孤零零,像张旧照片,神情戒惧,双目无光。阿宝说,阿姐。银凤惨惨笑。阿宝说,最近还好吧,对,小毛好吧。银凤说,小毛结婚后,长远见不到。阿宝说,小毛真怪,狗脾气发,面孔说翻就翻。银凤不响。阿宝讲句,预备走,但银凤不动,眼圈变红。阿宝说,阿姐。银凤说,小毛以前,经常讲起阿宝沪生,不要怪小毛,全部是错。阿宝不响。银凤说,跟小毛,是有情况。阿宝说,啥。银凤轻声说,讲难听点,有过肉体关系。阿宝不响。银凤叹息说,结过婚老女人,如果有麻烦,责任就是。阿宝局促说,已经过去,这就算,不讲。银凤说,如果再不讲,定要寻死,要跳黄浦实在闷煞。阿宝说,阿姐,慢慢讲,不急。银凤不响。两个人移到路边墙角。银凤说,到最危险关头,哪能办,人靠心好,树靠根牢,不可以害小毛。阿宝说,啊。银凤说,小毛以前溜进房间里,直以为,这是保险,想不到,根本不保险,隔壁有个最卑鄙瘪三,直偷听,偷看。阿宝不响。银凤说,二楼爷叔,天底下面最下作,最垃圾瘪三。阿宝不响。银凤说,小毛几点钟来,几点钟走,跟小毛讲啥,做啥,每次做几趟,全部记下来,记到本小簿子里。阿宝说,会有这种人啊。银凤说,实在是下作,龌龊,暗地里排班头,跟小毛不上班,这个人就请假,像是上班,房门关紧,其实闷到房间里偷听,偷看,后来明白,大床旁板壁,贴几层道林纸,还是薄,有洞眼,隔壁看得清清爽爽。阿宝说,厉害。银凤说,阿宝定会想,这只老瘪三,为啥盯不放,跟小毛初次接触,人家就在场,全部掌握,其实嫁过来,新婚第夜,这只瘪三,大约就偷看,新倌人海德,头次出海,瘪三开始搭讪,热天揩席子,汰浴,换衣裳,后来奶水多。

阿宝摇手说,阿姐,事体过去,算,想办法调房子,搬场最好。银凤说,阿宝耐心点,因为后来,闯穷祸。阿宝不响。银凤说,小毛发火前几天,海德回到上海,是上班。这只瘪三拿出这本账簿,跟海德摊牌,小毛跟,总共有几次,个礼拜几次,次做几趟,全部有记录,簿子摊到海德面前,陰险毒辣,男人只想戴官帽子,怕戴绿帽子,幸亏海德好脾气,闷声不响,送走瘪三,请小毛娘到房间谈判,要,小毛寻个女人结婚,尽快离开此地,从此结束,要,海德跟银风离婚,小毛做接班人,接住到三层楼去,真要这副样子,海德就到居委会,全部兜出来,海德讲得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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