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缘并无甚‘登临意’。”玉无缘收回窗外目光,回视丰息,眼波坦然,静若此时波澜不惊江面。
“是吗?”丰息淡淡笑。
楼梯间响起轻盈脚步声,伴着缕淡淡幽香,由远而近,最后停在帘前,透过轻薄水蓝色布帘,隐约可见道窈窕身影。
“不知客人想听什曲?”帘外女子声音清中带漠,冷中带傲。
玉无缘提箸夹起片月露冷,如若未闻。
“入口清洌温和,好酒。”玉无缘先赞道。
丰息也点头,“入喉酒香沁肺,不错。”伸筷夹向那道仿若朵紫色睡莲水风轻,细细品尝,然后失笑道,“原来是茄子。茄子难做处便是特别吃油,往往太过油腻,而这菜清新爽滑,入口即化,不但茄香盈齿,咽下后喉间似乎还有股莲香,却不知是如何入这莲花之香。”
“这叶青萍中染抹浅黄,难怪叫萍花渐老。”玉无缘看着另道菜,然后也伸手夹筷尝,“嗯,原来是黄瓜。生熟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清甜爽脆,而且瓜汁饱满,定是现采现做。”
“这道想来就是月露冷。”丰息看着那盘片片圆润澄黄如满月菜,夹起片,上面还凝结着细细白露似圆珠,轻轻咬下口,股脆甜便从口中散开,“是藕片。是选粗细适中嫩藕,切成厚薄大小致圆片,再点以雪兰汁,色泽好看味道香甜,这名字也有意思。”
玉无缘于是尝最后道菜,瓣瓣形如巴掌,芽叶嫩黄,色泽动人,“唔,梧叶飘黄原来是芽白,很嫩很鲜。”
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因此他只道,“凤姑娘唱曲别说是虞城,便是在祈云也是数数二,两位公子不信听便知,小绝无夸口。”
两人闻言对视眼,倒觉得听听也无妨。
于是丰息移目望向伙计,“刚才在船中曾远远听得半曲《相见欢》,可是这位凤姑娘唱?”
“对,刚才曲儿就是凤姑娘唱。”伙计忙不迭点头。
丰息颔首,“那就请凤姑娘隔着帘唱曲吧。”
丰息端起酒杯,饮尽杯中酒,才淡淡道:“姑娘想唱什就唱什。”
帘外有片刻沉默,然后琵琶声起,若珠玉落盘,若冰下凝泉,未歌曲已有情
四道菜尝完,丰息感慨,“倒是想不到落日楼名菜不但全是素菜,且是极为平常菜。”
“能将如此平常菜做出如此不平常形与味,更能取这等不俗名,这落日楼主人不简单。”玉无缘也笑叹。
“看此楼风格,不难想象其主人。”丰息环视楼阁,赞赏道,“简约中透中淡雅,平凡中透着别致,这等手笔甚是难得。”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玉无缘悠悠吟道,又移目窗外,夕晖正慢慢收敛,几叶小舟逝向天际,“不知这落日楼主人建这楼时是怎样番心事。”
“呵……”丰息笑,看向他,眼中似映着夕阳金芒,“或许他将那‘无人会’‘登临意’全融于此楼,只是——玉公子应不愁‘无人会’才是。”
“好。”伙计退下。
钟离上前为二人斟酒。
“来,玉公子,们且尝尝这落日楼名菜佳酿。”丰息举杯。
玉无缘也举杯。
两人碰杯,仰首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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