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狠狠挥下鞭,马儿吃痛长啸,放开四蹄,以更快速度往前驰去,马背上是斑斑血痕,而前方,已可望见,那朱红宫墙,连绵威严宫殿……那里是皇宫!是皇帝所在皇宫!
眼见着离宫门不过五六丈,忽然间大片黑云从天而降,密密严严地挡在眼前,来得那样突然,那样诡异!
北王勒住马,震惊地看着眼前黑云——那其实是人,全身黑衣人,立在那儿,如堵坚实黑墙,散发着来自地狱寒气!
马似乎感觉到危险,不停嘶鸣着,欲往后退,北王紧紧抓住缰绳,回首,身后跟随着数百将士,这是他最后臣将,凭着这数百人,可以冲破眼前这堵墙吗?
“主上!”
“蛩蛩距虚,形影不离……华氏与皇氏从此亦如此……纯然便是要告诉父王此话吗?哈哈哈……咳咳……咳咳……”
“主上!主上!”
榻上幽王阵剧烈咳嗽,内侍、宫女顿时慌成团。
景炎二十七年十月十四日亥时,幽王薨。遗旨传王位予驸马——冀州之王皇朝。
景炎二十七年,十月十五日,北王攻破帝都。
人。”
话音才落,数十名宫人齐齐赶来。
“申时在庆熹殿设宴为诚侯家眷接风。”
“是。”马上即有内侍通报下去。
华纯然走至铜镜前,看着镜中容颜,喃喃道:“诚侯家眷远道而来,不可失礼,需得盛妆朝服。”
北王耳边蓦然传来叫声,他转头,见名臣子双膝跪地,剑架于颈,圆瞪双目,紧紧逼视。
“臣常宥恭送主上!”
恭送?北王怔忡。阵寒风迎面拂来,臣子颈间宝剑在雪光下折射出刺目冷芒,刺痛北王眼睛,令他蓦然醒悟,移目四顾,顿时万念俱灰!
那刻,北王忽然清醒,所有切,此刻
蹄声嗒嗒,薄雪覆盖街道上铁骑如风驰过,溅起丈高雪水,斜斜日照下,幻出七彩虹芒,却怎也不及雪中那朵朵血色梅花、道道血色赤虹显眼。
被战火摧毁房屋,被士兵屠杀百姓,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尸首堆积巷道,这便是此刻帝城,而北王便纵马奔驰于这样帝城里。
从北王都逃出以来,数月都在攻城、逃亡,再攻城、逃亡……周而复始,徒劳无功,疲惫、厌倦、憎恨、恐惧种种情绪纠缠着他,蒙蔽他眼睛,搅乱他理智,耗尽他信心,磨去他所有斗志。
北州亡,家室亡,臣僚散,将士折……可是他总算来到帝都!
六百多年来盘踞于他们头顶高高俯视着他们东氏皇朝,今日终于毁在他手中,他白景曜已于史册上挥下浓重笔。但这还不够,他要亲自抓住东氏皇朝最后皇帝,亲手斩杀,那“白景曜”三字必然是千古难忘!
“是,娘娘。”宫女们应着,然后忙碌着为王后沐浴梳妆。
到十月中旬,初雪扬扬之时,柳禹生携着三位公子灵柩回到幽州王都。
幽王病榻前,柳禹生凄然拜倒,然后转达华纯然话,并呈上那个锦盒。
苍老病弱幽王取出盒中丝帕,目光落在帕上所绣图案上,摩挲良久后,面上浮起悲喜交加笑容,“蛩蛩与距虚,传说中形影不离,纯然之意便是如此吗?”
柳禹生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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