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杭景十五岁寄身帅府,伯父犹若慈父,七姨视同己出,四年如日,呵护关爱备至,大姐,二姐,四姐,姊妹情深,五弟六弟,天真可爱,亦视杭景如亲,萧府四年收留,抚育之恩,杭景铭记于心,来生衔草结环,亦当报之。今此别,望七姨毋再以杭景为念,言尽泪落,临别再拜,遥祝健康!林杭景谨禀。”
那封信读下来,字字句句中决绝之意,削金断玉般,硬生生地敲着人心,萧书仪已是泣不成声,七姨拿着帕子不住地拭泪
雨衣,道:“在书房里。”七姨回头拉萧书仪把,脸上含着怒,说,“走,你去跟你三哥说。”萧书仪却还是脸不服气,“又没做错,哪有人家想走强留着人家,你都不知道杭景有多少恨,三哥做事也太霸道些,他就是对不起杭景。”
七姨只气得发怔,却也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四姑娘,你是不是要活活逼死你三哥才甘心?”
书仪道:“只讲个理字,那风筝行小伙计又招谁惹谁,三哥就把他给……”她话没说完,就挨七姨照脸巴掌,这也是这个月来,七姨第次打她,萧书仪捂住脸,当场怒道:“你凭什打?做错什?!”
七姨也不多言,拉着萧书仪就往萧北辰书房走,萧书仪路上别别扭扭,却也挣不过七姨,七姨把那书房门推,便走进去,见到萧北辰坐在那沙发椅上,满脸颓沮,他转过头来看到走进来七姨和萧书仪,那眼睛却布满血丝,右手无力地垂着,手上缠着层层纱布,也是血迹斑斑。
萧书仪只是怔,七姨却已经心疼地落下泪来,急步走上前来捧着萧北辰右手,含着泪道:“老三,你走火入魔,这是干什呀?!”萧北辰只沉默着,目光在萧书仪脸上扫过,又转过头来,看着那窗外哗哗大雨。
七姨回过头来等着萧书仪,道:“四姑娘,你长心没有?你看你三哥都什样,你还不说出杭景去向。”萧书仪早被萧北辰样子惊得眼泪往下流,这会儿“扑通”下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真不知道杭景现在去哪,她只说让帮她逃出去,就帮她这个忙,她第天晚上其实没走,人还在府里,就在地方藏着,两天后安排车让她走,真就是这样……”萧书仪哭着,低着头从身上取出页信笺来,“杭景只留下这封信来,原说让个月后再交给七姨……”
她那句话说出来,更把七姨急得什似,慌道:“原来还有封信,四姑娘,这都什时候,你还藏着掖着呢,快点拿出来念。”
萧书仪眼看着萧北辰沉默犹如石雕泥塑般,忙擦干泪展开杭景留下那封信,字句地念下去:
“七姨尊鉴:萧氏官邸,不辞而别,累七姨担惊,府内纷扰,实杭景之罪也,如此出走委实不恭,思忖再三,遂留书信封,交与四姐转达,以作临别之言矣。
提笔至此,心中酸涩,杭景虽介弱女,然生于书香世家,自小即知天理人伦,礼仪廉耻,亦知落花流水,岂能强求,南北千里相隔,两心何论生死,琴瑟空鸣自成恨,此情此境实难为,到如今万事皆休泪已尽,花自飘零水自流,此去纵孑然身,遇风雨波折,亦命中所定,杭景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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