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噩梦纠缠住,只是睁不开眼睛,纤瘦手从军氅中伸出去,似乎是要抓住些什,萧北辰伸手去握住她手,她手指冰冷,在摸到萧北辰手刹那间,竟仿佛是溺水人抓住片浮木般,用力地抓住,眼泪便从紧闭眼睛里渗出来,打湿乌黑眼睫毛,“孩子……回来……”
她这样连声喊着,却把自己喊醒,才睁开眼睛,那还含着泪眼眸里便映入萧北辰面孔,如此猝不及防,避也避不开他目光,那个孩子简直跟他长得模样,她宛如还在梦中,面孔苍白,脑海里全都是梦中情形,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手,就仿佛是个依靠,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哭诉着说:“……孩子……孩子……”
他目光紧,“什孩子?!”
那声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心底刹那间片惊惶,额头上渗出涔涔冷汗,四目相对下,他目光里透出丝雪亮逼视,她眼瞳里含着晶莹水光,眼睫毛也湿漉
地瞥眼,见个短打扮,腰间别着把驳壳枪,敞袖开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脸冷冽之气,他却是怔,竟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旁洪福生笑道:“萧少帅可还认得他?按道理你们可是旧相识,欠着他个人情,如今只要把你请来,也就还他这个人情,你们事儿你们自己去处理,可管不着。”
萧北辰看着那个人走过来,乌黑眼瞳无声地缩起,来那个人却笑起来,眸光泛出黑曜石般冷意,道:“萧少帅不记得,却记得萧少帅,若不是当年萧少帅那枪成全,也没有今日。”
句话便掀开所有前尘旧事,萧北辰淡然冷笑,只用束散着寒意目光在那人意味深长脸上淡漠地扫,“你倒命大!”那人便冷笑道:“天生与常人不同,长个右面心,可惜萧少帅当时不知道!”
萧北辰淡淡笑,“现在知道也不迟。”
洪福生听着他二人说话,却半句也不插嘴,只看着戏台子,那戏台上又是出锣鼓喧天,便是洪家老爷子亲点出武戏开锣。
这新平岛比北新城偏北,到夜里,便透出秋寒之意,萧北辰这夜却是半夜方回,才走进大厅,李伯便上来说林小姐还等在楼上书房里,萧北辰知道她定是在等沈晏清消息,直接上楼,才推开那扇门,却见那粉纱罩子台灯发出朦朦胧胧片光,无声地笼着她,她靠在长沙发上,已经睡着,
萧北辰走上前去,脱下自己黑色军氅,小心地盖在她身上,她似是真冷,那军氅上还留着他身上暖意,她在睡梦间本能地朝着氅里缩缩,缩成孩子般小小团,呼吸极细极匀,他俯身在她面前,默然地看着她洁白安静面庞,那书房极静得,只有落地中秒针走动声下连着下。
在静寂无声凝望中,他那张英气逼人面孔上浮起片难以言喻复杂感情,缓缓地低声道:“到底,你心里想要是什?”
从粉纱罩子下透出灯光笼罩着他们两个人,他只安静地凝望着她,不知过多久,在睡梦中她忽然锁起眉头,似乎是做到不好梦,脸色渐渐地发白,闭着眼睛发出惊慌失措声音,“孩子……孩子……别带他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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