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有想到是,他整日笑语吟吟女儿,竟会因为去公主府送趟香烛,而忽然遭遇最不堪命运。
孙癞子到处传扬那件丑事,整个长安城都在津津乐道他女儿不幸。滴翠偷偷藏蜡扦要去找孙癞子拼命,被时刻盯着她他发现,夺下蜡扦给她巴掌。
那是
,那柔弱,让他只能抱紧她,将脸埋在她襁褓之上,呜呜地哭起来。
他自小家贫,又去当十年兵,三十多岁,他才遇到唯个愿意嫁给他女人春娘。他们婚后感情很好,春娘却始终没有怀孕。他们四处烧香祈求,终于有这个孩子,谁知她到来,就将他原以为可以相伴终老人给夺走。
更讨厌是,她还是个女孩子。
男孩子丢在草丛里就能长大,等到稍大些,便可以带着起下水摸鱼,上山打鸟。会有人陪他同喝壶酒,同使处劲儿干活,血脉相连起沸腾,这就是儿子,有天长得比自己还枝繁叶茂,稳健厚实。
可他拥有只有个女儿,柔软得就似朵蔷薇花蕾,不小心就会被春风吹折。他只能去求隔壁吴婶帮她洗澡,羞愤地替女儿洗尿湿裤子,笨拙地给她梳丑陋辫子……她天天在长大,从剥皮青蛙样丑陋早产婴儿,长成那清秀漂亮少女。这让他越来越担忧,不知道最终是谁会将这朵蔷薇花蕾移走,种在别人家花盆之中,那之后,她怒放也好,枯萎也罢,他再也没办法守护。
谁叫春娘生是个女儿呢?留给他,注定只能是孤独终老。他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容易大骂乖巧女儿,越来越羡慕有儿子人家。
十七年,个独身父亲,拉扯个孩子,将她从不足四斤团 肉,养成美丽体贴又能干姑娘,这十几年辛苦,外人无法想象。他也曾守着发烧滴翠宿宿没合眼;他也曾守在街口逮住跟别人出去玩滴翠,劈头盖脸痛骂;他也曾在给春娘上坟时候,割着她坟头荒草和她唠嗑说,女儿长得可真像你啊……
他也曾经去找个女人,努力想要生个儿子,可那个女人背着他虐待滴翠,让他又无法忍受,终于借酒发疯把她赶走。那时,他也五十多,终于死这颗心。他想,或许自己这辈子,就是这样。孤单单个人,死,让滴翠把自己安葬在春娘身边,窝窝囊囊就这过完世。
时间真快啊,眨眼,粉团 样牙牙学语叫阿爹女儿,已经变成会在发髻上插朵白兰花少女,袅袅婷婷,娇嫩鲜艳,经常有少年借口买香烛到他家店铺里,只为看她眼。
那时他又是担忧,又是欢喜,他挑剔地打发走个又个说媒人,只因为觉得世上哪个男人也不配自己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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