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这个时候,墨燃才能露出凶神恶煞本性,像前世那样对他呼呼喝喝。
可是伤口泛白腐烂地方太多,点点地清理下来,楚晚宁直在低声喘息。
这个人即使昏迷着,也会努力压抑隐忍,不会大声喊痛喊疼,只是浑身都是冷汗,刚刚擦拭干净身子,又被汗水浸透。
忙大半个时辰,终于敷好药,包好伤口。
墨燃替楚晚宁穿上亵衣,又抱来床厚实棉被,给发烫师尊盖上,这才重重舒口气。想起来王夫人调好药还封在油纸包里,又拿开水冲碗药汁,端
如果不是楚晚宁已经失去意识,墨燃真想揪着他衣领好好问问——
楚晚宁,你是有自尊病吗?
你低个头,服个软,谁会拦着你?为什非得倔着拧着劲儿,你这大个人,怎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对自己好些?
你为啥不愿意求别人帮你上药?
你为啥宁可让两个机甲人帮着你施展疗伤法阵,也不肯开口请别人帮忙?
楚晚宁走后,墨微雨,再也不知何为人间。
灯烛明亮,照着楚晚宁赤·裸上半身。
晚夜玉衡平日里穿衣衫都很严实,领衽叠得又紧又高,腰封缠绕三道,端正又禁欲。
因此也从来没有人看到,两百杖棍之后,他身上究竟伤成何等模样……
虽然那天在戒律庭受罚,墨燃亲眼见楚晚宁背后杖伤,那时只知道是血肉模糊,惨烈至极。但后来他见楚晚宁没事人般地到处晃荡,心想大概没有伤筋骨。
“师尊?师尊!”
连唤好几声,楚晚宁连睫毛都不曾颤动,除微微起伏着胸膛,他看起来就和死没什两样。
这样楚晚宁让墨燃联想到前世。
莫名就觉得喉咙发涩,心脏仓惶。
上辈子,曾经有两个人是死在墨燃怀里。
楚晚宁,你是傻吗!!
你是倔死吗?
他边暗自咒骂着,边飞速点止血穴位。然后打来热水,替楚晚宁擦拭着背后血污……
尖刀淬火,割去已经完全腐烂皮肉。
第下,楚晚宁痛得闷哼,身体下意识弹起。墨燃摁住他,没好气道:“哼什哼!欠·操吗?再哼本座刀戳你胸口,死就不疼,百!”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楚晚宁伤势,远比自己想象严重得多。
鬼司仪留下五道口子已经尽数绽开,最深处可清楚地看到森森白骨。
楚晚宁大概也没有让人帮忙换过药,都是自己动手,药膏涂抹不均匀,有些够不到地方都已发炎溃烂。
更别说那道道青紫交加杖痕。覆盖整片背脊,几乎见不到处完整皮肉,加上刚刚法阵反噬,此时此刻,楚晚宁伤口全数撕裂,鲜血汩汩流淌,很快就将身下被单染得斑驳。
如果不是亲眼瞧见,墨燃根本不会相信坚持着去擦拭桥柱,为众弟子开启巨大遮雨结界人,会是眼前这个——这个可以划归到“老残病弱”范畴内重伤伤号。
师昧。楚晚宁。
他们两个,个是他寤寐思服恋人,个是与他纠缠生宿敌。
师昧走后,人间再无墨微雨。
楚晚宁呢?
墨燃不知道,他只记得那天,他守着怀里人点点冷透,没有哭也没有笑,欣喜和悲伤都变得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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