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前世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通天彻地,已参透生死轮回。
如今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世上浮萍,夜风吹散,夜雨飘零。岸上人投块石子,就能将青色魂灵打得粉碎。
他是何其幸运,飘远,还能回到楚晚宁身边。
还能在师尊面前尽孝,还能对楚晚宁说声:“对不起,是辜负你。”
喝罢茶,与众人告别。
比如他之于楚晚宁。
但是命运变幻又可以悄无声息,比如叶忘昔之于南宫驷。
也许只是那天在客栈里,南宫驷收留叶忘昔他们落脚,夜间南宫驷渴,起身去楼下要壶茶水,正巧遇上楚楚可怜宋秋桐。
也许是宋秋桐给他倒杯水,又也许是她腿脚不便,上楼时不慎跌跤,谁知道呢。
甚至,也许只是他喝水莽撞,淌些到宽阔胸襟上,她小心翼翼,给他递块手帕。
“不知道。”
“没名气啊这个人。”
“兄弟,你听谁说啊。灵山大会上儒风门出十六个弟子迎战,没有个是姓叶。”
果不其然,这世,叶忘昔没有参战。
墨燃静默片刻,想到酒楼上叶忘昔跟南宫驷说:“你回来,走。”,他忽然有些不忍心,有些不安。
武力最为强悍之人,这场比赛,结果可想而知。可这辈子不知哪里出问题,南宫驷竟然不和叶忘昔配合,反而带宋秋桐那个女人拖后腿……
墨燃放下茶盏,抬手揉揉自己额角。
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想。
“女人啊,女人啊,就算是南宫驷那匹野马,不也被收拾服服帖帖?”有人这样感叹句,其他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墨燃忍不住问:“叶忘昔呢?”
外头起风,不久就要落雨。
墨燃披起斗篷,往榛榛莽莽深林里走去。
他身影越来越渺远,越来越虚无,在暮色中渐渐成个小点,犹如洗砚池里洇开墨渍,最终淡到看不见。
“
当时云淡风轻,大约南宫驷只简单说声谢谢。
但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参商沉转,北斗轮换,他们人生因着块手帕,杯水,声谢谢而轰然改变。只是当事人,谁都没有听到命运巨响:
南宫驷打着哈欠上楼。
宋秋桐纤纤立着望着他。
而叶忘昔在房里挑亮烛火,看卷未读完书。
这不会是真吧?
叶忘昔,难道真离开儒风门?
想起前世,叶忘昔在临终前对行刑人说,他想死后葬在儒风门英雄冢,和南宫驷墓在起。墨燃就不住叹息,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点点微妙改变,竟扩漾成无限涟漪。
然后天翻地覆,沧海也变成桑田。
原来,命运变幻可以风起云涌,要祭上滚烫鲜血和苦痛眼泪才能换浪子回头,前嫌尽释。
“什?”
墨燃道:“叶忘昔。”
看众人片茫然,墨燃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那可是上辈子给他好大苦头吃战神啊……你们怎能不知道。
于是他比划着说:“就是儒风门另外位公子,腿很长,人高高,脾气很好,不怎爱说话,使把剑,还有……”看所有人呆滞神情,墨燃叹口气,他已经隐约知道结果,但还是把最后几个字说完。
“还有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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