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儿,再等等吧,冬天很快就过去,等春暖花开时候,们就回家。”
可是这个冬天,终究还是太长些。
那年是灾年,下修界鬼祟泛滥,临沂高筑城防,严禁寻常百姓进出,所以段衣寒没有办法离开。
她去家店里做活,想赚些养家糊口钱两。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墙,不知是谁向南宫严妻子透露丈夫风流情史,总而言之,不久之后,段衣寒受聘那家包子店将她赶出店门,毫无理由。
从此之后,段衣寒备受排挤,在临沂找不到糊口营生,就只得携着幼子卖艺乞讨。好几次,她在街头柔婉清唱,而南宫严则怒马鲜衣,身后随从浩浩汤汤,自她面前走马经过。
小孩子咿咿呀呀不会说话。
段衣寒生堆火,在火塘边抱着自己孩子取暖,逗弄着他。
孩子笑,她就跟着笑。
火光闪闪地燃烧着,屋舍穷僻破旧,但因着这捧火,她却觉得温暖极,她揉着他小脸,逗得他踢着小脚哈哈乐出声来。
她想会儿说:“要不,就叫你燃儿吧。”
这里又不是济世堂,怎可能白给你孩子看病?没钱就——”
她忙把南宫严施舍给她,打发给她铜臭钱两掏出来,手忙脚乱,生怕别人惊吓到她怀里幼子。
她眼睛里闪着凄惶,不住地低头哈腰:“有钱,大夫,有钱。求求你们,行行好,救救孩子。你看,他、他还那小……”
医馆也并非全无善心,只是头前被这女人磨得烦,给小儿看病膏方草药又不便宜,所以才这样粗,bao地拒绝她。既然这女人能付出足够钱两,他们态度便又好起来。
草药,针灸。
他心虚,想躲着她。
其实他这做毫无必要,段衣寒虽柔弱,却自有番傲骨,她只是唱着湘潭小曲,也不去看这个男人眼,更不会当街朝昔日情郎哭喊,为他为何如此薄情寡信。
他其实根本不懂这个琵琶女有多矜傲。
“看她泪痕满面
墨燃吮着手指,眼睛乌溜溜地瞅着她。
段衣寒脸上似有瞬落寞:“不知道你该姓什,你不能姓南宫,但也不能跟阿娘姓,阿娘这个姓是乐坊里嬷娘给,你跟着,总有些怪……只叫你燃儿吧,好不好?”
墨燃乐呵呵地砸吧手指,不点头也不摇头。
“小燃儿,等开春,咱们就回湘潭去。”段衣寒摸着他柔软胎发,“娘会弹琵琶,还会跳舞。那里有个荀姑娘,她是娘好姐妹,定很喜欢你,你要乖,早点学会叫姨娘……唔,算,她脾气可不好,你还是学会叫姐姐吧。见面,定要说荀姐姐好,这样才有糖果吃,知不知道?”
她握着他细软幼小手指,温柔道。
病太重,还得住在医馆里头。
墨燃病情时好时坏,缠绵数月,才终于恢复康健。而这个时候,段衣寒身上银两也再不剩多少。她谢过大夫,抱着孩子离去。眼见着冬天快要到,她怕幼子再冻坏,于是去裁件小袄,床小被。
做完这些,钱财就都散尽,她回不湘潭。但段衣寒坐在废弃柴房里,看着含着手指,咯咯朝着自己笑小家伙,却觉得很开心,很平和。
她从来都是个知足人。
“该叫你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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