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衣寒住口,垂落睫帘,不唱。
“阿娘?”旁边墨燃疑惑不解,转头瞧着她。
段衣寒说:“今天阿娘累,回家吧。”
墨燃就听话地点点头,笑道:“
她轻轻唱道:“这大路山前小路山后,山前山后行人有千万……”
面前无数人来去,没有谁为她停留。
歌虽好听,终非实物,她自己要唱,没谁愿意为她付钱。
“……别郎容易见郎难,遥望关河烟水寒。”忽然,双融着金丝,嵌着翠玉鞋履出现在她眼前,她听到有个男人在低声哼着她未哼完曲子,“数尽飞鸿书不至,井台积泪待君看。”
段衣寒愣下,然后慢慢抬起眼。
南宫严吃瘪,心里不痛快,往前走几步,又站在棵大树下头,看枝丫上挂着只金丝绣鸟笼,笼子里绣眼鸟清脆啼鸣。
或许是阳光太好,令人心境舒朗,南宫严立在树下思忖着,忽然就想到五年多以前,那个湘潭楼里柔婉温和姑娘。
他偏着脑袋,逗着绣眼鸟,说:“嗳,会唱湘曲儿吗?”
绣眼鸟当然不会唱,兀自啾啾啼鸣。
南宫严便叹口气,嘴里哼着多年前那首段衣寒在自己耳鬓边唱过无数次小调。
,衣虽褴褛容貌慈祥,陌路相逢不识面,对凝眸为哪桩?”
有人经过她面前,信手丢给她个铜板。
她便如当年风华绝代乐仙娘子,低眸作福,柔声道:“多谢老爷心善。”
日子就这样天天过着,下修界烽烟不休,临沂作壁上观,拒祟墙直高高竖立着。
这竖,就是五年。
她又见到他。
他还是和五年多前样,英俊潇洒,器宇轩昂,极俊美长相。他点都没有老,岁月在他脸上留不下痕迹。
段衣寒在他眼里瞧见自己倒影。从五年前娇花照水少女,成如今满面风霜,姿色全无,令人望之生厌。
但南宫严看她眼神,端却有些深情。
婚娶多年,妻子听闻他昔日情史,虽不敢明言,却也百般不悦,动不动就发脾气摆架子,儿子也顽劣不堪。今日他站在段衣寒面前,见她如此模样,心中竟多少生出些愧疚和怜惜来。
忽听得身后嗓音清朗,有人在柔情似水地吟念:“野旷云低朔风寒,漫天冰雪封井栏。”嗓音如珠玉,璎珞叮咚。
他恍如隔世,蓦地回头。
因为直刻意躲避,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她,此时此刻,隔着熙熙攘攘闹市,来来往往人群,他却忽又看到那个纤细温柔女人——像这多年来,在他不敢对发妻言说梦里。
他又遇她。
段衣寒带着个弱不禁风孩子,母子俩立在街边,她垂敛眼眸唱着昔日众人千金难买小曲,希望能讨得过路君子怜悯,得顿饭钱。
墨燃五岁。
有天,南宫严与妻子吵架,心中正烦,便东转西转,自西市逛过。那天天气晴好,他负着手,兴趣缺缺地望着家家首饰铺子,糕点铺子。大榕树下还有对弈老大爷。
临沂从来都是个福地,下修界死多少人又有什关系呢?他们在这里,百年来都是歌舞升平。
南宫严走过去看大爷们下棋。
他是常服出行,众人识不得他,他也就乐呵呵地在旁边指点高招,弄得那些大爷最后烦厉害,赶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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