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国寺来得早,寺门还未开启,十几拨香客都在寺外歇息闲谈,大多都是湖亭郡里熟人,当看到寡妇徐脂虎下马车,立即闭嘴不语,相比前段时间看戏心态,昨天波澜过后,湖亭郡别县城还好,阳春城里所有消息灵通士族门阀却早已被那世子殿下手段给震骇得喏喏无言,当街杀士子后,横冲直撞驱散城内数倍人数甲士,据说连卢府中门都给拆卸,当晚又将诚斋先生拖尸入城再抛尸门口,这等行径?岂是惨绝人寰可以形容?城里家族老辈们连夜起身,与世交们挑灯夜谈,都痛心疾首说这是泱州百年不遇耻辱,传言州内对待豪阀手腕最是铁血郎将董工黄已经得到命令,今天就要从州府带六百精锐赶来阳春城,谁不知道这初上任便杖杀姑幕许三公子董郎将与庾氏关系很深?更是顾剑棠大将军昔日心腹爱将?
寺门紧闭,徐凤年下车后,看见寺前贴着山根有个小巧玲珑方池子,泉边绿树相拥,又有株盘虬奇怪古松。徐脂虎亲昵挽着他手臂走去,池里侧各有石雕龙头,龙口里滴滴淌着泉水,水倒是清,池底里香客丢下散落铜钱清晰可见。徐脂虎捡起根枯枝,蹲下去搅动泉水,停下时水面上就会出现条细如银丝分水线,抬头笑道:“看见没,据说这是山水和泉水两种水质轻重不同混淆起而产生景象,有意思吧?”
徐凤年蹲下去,想要伸手到水里捡起几颗铜板,被徐脂虎拿树枝拍,笑骂道:“你穷疯啊?”
徐凤年仍是捡起枚铜钱,两指捏住,嘿嘿笑道:“能省则省嘛。”
站起身,寺外空气清新,鸟声鸟鸣声递声,抬头望去,寺中绿意层高层。收回视线,身边那棵古松果然生得不俗气,粗壮主干左折右旋,苦苦弯作数叠,扭曲如条卧龙,真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
同内宅里争风吃醋妻妾,得宠后耀武扬威给手下败将看呢,徐凤年心中叹气,但既然是姐姐胡闹,就由着她去,她开心就好,至于脸厌恶裴王妃心中所想,关他何事?徐脂虎得寸进尺,双手搂着徐凤年脖子,不肯安分守己地拿脚蹭蹭脸色寒霜裴王妃,笑道:“王妃姐姐,要不妹妹教你些受益终生狐媚手段?这女人呐,床下端着架子是好事,到床上还如此,可就要惹男人厌。姐姐都这般岁数,若再放不开,可不就是浪费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本钱吗?”
姐姐妹妹四字,徐脂虎咬字极重。听在裴王妃耳中,自然十分刺耳,尤其是那三十四十说法,相信再豁达女子,都要揪心啊。
布衣木钗裴王妃板着脸,撇过头,抿起嘴唇言不发。
徐脂虎惋惜道:“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懂半点风情,难怪弟弟这种端着碗里看着锅里家伙都对姐姐你不下筷子。”
徐凤年终于出声道:“好,姐,你就别吓唬这位贞洁烈妇靖安王妃,再说下去,她就要吞钗自尽。”
徐脂虎故作惊讶道:“瞧不出王妃姐姐这般刚烈啊。”
徐凤年笑道:“王妃,要不你吞钗给姐瞅瞅?”
裴王妃眼神凄离,咬着牙背对着他们,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徐脂虎在世子殿下耳畔悄悄道:“原来也是可怜人。”
徐凤年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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