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罡洒然笑道:“广陵江边,你小子热血上头,老夫陪你疯次,最后能活着站在这里,其实你与老夫互不相欠什,没有你,老夫便是再斩杀两千骑,也得乖乖死透,下场未必能比西蜀剑皇要好。你那句话比老夫千百剑都来得厉害,可见匹夫之怒,别说与那天之怒相比,便是与王侯怒,都差得远。老夫算是看透,江湖人就老老实实在江湖上行事,否则再大本事也拎不清恩怨,江湖儿郎江湖老,才是正理。你们这些帝王将相豪阀高门勾心斗角,谁掺和进去,都要惹身荤腥,随便扳手指头数数看,龙虎山,东越剑池,看似得势,还不是只只瓮中鳖池中鲤,哪天养肥,指不定就是想清蒸就清蒸,想红烧就红烧,老夫眼望去,还真就只有武当和吴家比较像样。”
徐凤年脸掩饰不住黯然神伤。
李淳罡斜瞥眼,知道提起武当山,戳中世子殿下软肋。于心不忍,转移话题问道:“在广陵连赵骠肥肉都敢割到自己碗里,陈渔姿色,老夫看着都觉着惊艳,到嘴里肉,你心甘情愿吐到京城那口大碗里去?”
徐凤年平静道:“大概还是那句话吧,有所为有所不为,天底下事情总不能都由着性子来转,先是那被曹长卿毁去七七八八赵勾威胁在前,紧接着皇后亲自派人捧着懿旨来到跟前,打棍子再给枣子,软硬兼施,能有什办法。要是没有广陵江这档子事,说不定还有那个胆识去跟皇后娘娘耍赖皮,在襄樊差点跟靖安王赵衡彻底撕破脸皮,还把人家正王妃都拐到北凉,跟广陵王赵毅结下仇,死结个,神仙都解不开,眼下估摸着徐骁都准备好扫帚抽,再给他惹事生非,连皇后那边都落下不识大体糟糕印象,恐怕连家门都进不去。隋珠公主事,已经让这位后宫争斗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女子心生怨念,说实话,宁肯被坐龙椅那位觉着不像话,也不敢而再再而三让这位惦念上心。女子心狠起来……”
说到这里,世子殿下蓦地住嘴。
李淳罡伸伸腰,扭扭脖子,不以为意,笑道:“江湖盛传要重定武评,这次要把那些个类似赵宣素深水王八都挖出来晒晒,而且不重境界高低,只凭杀人手段来排名,可惜原本当之无愧天下第,姓洪武当掌教已经自行兵解,否则王仙芝这天下第二就更加当之无愧喽。至于老夫嘛,估计借着广陵役丧心病狂,会排在邓太阿之前。再者,老夫断言直被江湖小觑顾剑棠,这次会捂不住,十有**能进前五。不过这些都与老夫无关,姥山王丫头,委实是老夫生平所见女子中最富才气,脸上可喜可惊皆得意,实则皆胸中可悲可泣,殚心竭虑求富贵功名,睁眼才知黄粱梦。小丫头无心语,道尽世间失意。”
李淳罡长呼出口气,“老夫约莫还可以再撑上几年,以后姜丫头若是习剑大成,要找你拼命,可莫要腹诽老夫。”
徐凤年温言笑道:“早些练出个女子陆地神仙,与她岂不是见面更早?否则以她浅薄脸皮,怎好意思杀,这得感激老前辈。”
李淳罡点头笑道:“你小子别不说,这份肚量,很合老夫胃口。”
羊皮裘老头耳尖,听到马蹄遥遥传来,轻声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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