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便是年轻藩王不奢望中原宗师留在拒北城根源所在,就如隋斜谷亲口所说,数千人数万人惨死于草原铁蹄蹂躏之下,被战刀割颅剖腹,被枪矛挑尸空中,被骑弓劲射穿透身躯,无论如何死,死多少人,在希望且有希望武道夺魁最终独立鳌头那拨江湖高手眼中,同样场景,在边军将士眼中,和在许多江湖宗师眼中,有着天壤之别,甚至或许有人与当初年轻剑客隋斜谷不太样,会选择挺身而起,主动截杀草原骑军,但是最后,也定知难而退,且在尽力斩杀草原骑军数十数百人之后,已是问心无愧。
当年隋斜谷看过便看过,虽有三尺剑傍身,却选择冷眼旁观藏剑在鞘,哪怕至今,也仅是不舒服三字而已。
徐凤年做不到。
未必就是徐凤年远比隋斜谷更加菩萨心肠缘故,只因为他出身徐家,自幼便跟随那个瘸子姓徐。
也许不
遮掩掩,直言不讳道:“不挡,也挡不住,与其方无意义地消耗野战主力,还不如干脆让北莽蛮子在拒北城外头堆积尸体,只要熬过今年秋冬,到明年开春,尤其是春转夏,北莽骑军日子,就会天比天难熬。”
隋斜谷笑道:“你其实也是想让怀阳关褚胖子压力更小些吧?”
徐凤年没有立即回答,眼神中讶异闪而过。
江湖百年,岁数直追春秋九国中国祚最短后隋,老人漫长岁月积攒下来厚重阅历,不容小觑。
隋斜谷环视遍这座书案上没有摆设哪怕件文房清玩简陋书房,略带唏嘘道:“当实权藩王当到你这种寒碜份上,也不容易。”
徐凤年哈哈大笑,挥挥衣袖,“肩明月两袖清风家徒四壁,板上钉钉名垂青史嘛。”
隋斜谷讥讽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也不嫌丢你爹脸。”
徐凤年双手笼袖,背靠椅背,笑意浅淡道:“做儿子再没出息,徐骁再失望,可也没办法当面骂不是。”
隋斜谷扯扯嘴角,不置可否。这位曾与剑神李淳罡互换臂吃剑老祖宗,陷入沉思,良久过后,缓缓说道:“活这多年,对于北莽蛮子印象,其实不深,只不过比起很多只经历过春秋战火中原人,还算亲眼见识过草原骑军大举游掠场景,当时才二十岁出头,正好负剑游历蓟州,在处南北要冲之地,旧北汉史书上应该称为‘轵关陉’,如今离阳朝廷如何命名,就不得而知。”
老人语气平缓,并无沉重或是激烈情绪,“看到数千骑疾驰入关,隋斜谷本就并非北汉人氏,何况对于家国也从来观念淡薄,志只在剑道登顶,根本不问世事,对于王朝争霸国姓更迭更是兴趣寥寥,所以当时并未满腔热血地人仗剑,去做那夫当关壮举。然后北上至蓟州边塞,路上都是惨死尸体,有众多北汉边军,也有来不及撤退百姓,青壮妇孺皆有,死状各异,大抵上这些死法,你们北凉铁骑从春秋到如今,也不会陌生,但是有件小事,你未必见识过,当时看到路旁豺狼饱腹,恰似太平盛世里那种大腹便便富家翁,那些畜生见人竟然不退反吠,当年感触不深,只觉得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反而更让坚定问鼎武道之心。但是如今再回想起那幅场景,却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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