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人搀扶老妇人蹒跚前行,冷漠道:“听李密弼说那王笃安分守己二十年,最近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为子孙谋,竟然与好些大人物偷偷来往,不怕万就怕万,小小王京崇,就让他为国捐躯好,反正大不朕到时候赐下十几条鲜卑扣,给王笃老儿个天大美谥又何妨?王笃此类苟活至今老辈春秋遗民,比起年轻辈遗少,实在属于老而不死是为贼,当年朕已经十分注意他们对南朝官场潜移默化,不料仍是无法阻挡他们渗透,朕当初好意收留他们,给他们吊命碗饭,结果他们就留给朕这个烂摊子!”
老妇人语气渐重,疾言厉色道:“草原铁骑南征北战数百年,自大奉起便所向披靡,靠得正是心杀敌,若有私欲,也是在战后瓜分战果之时,何曾如幽州葫芦口和流州老妪山这般,战前便各自算计,私心蒙蔽?!若非陇关豪阀所幸还出个完颜银江,朕这次借着流州骑军帮南朝刮骨去脓,肯定连完颜家族在内,这些世世代代生
重蹈覆辙?”
拓跋气韵摇头道:“恰恰相反,们更该南下攻打拒北城,这其实太平令有意为之,要以南朝西京换取拒北城,那些从中原逃难到草原春秋遗民,经过二十年扎根生长之后,渐渐站稳脚跟,已经隐约有尾大不掉之势,其实皇帝陛下不是对此没有顾虑,整座南朝四大州,文官势力盘根交错,连向排外至极陇关豪阀都不得不放低身价与之联姻,方能以固其位,足可见那些中原士族影响之大,长久以往,南朝遗民恐怕就会由刀变剑,虽仍有锋伤人,但锋则要不小心就会伤己。”
耶律东床咧嘴笑,如野狼呲牙,格外-阴森渗人,“既然如此,只要北凉有魄力动用清源带凉州野战主力,赶赴流州,不妨让他们势如破竹攻入南朝腹地便是,反正死得都是些与春秋遗民千丝万缕牵扯不清兵马,就当帮咱们草原剔除些隐患,错杀便错杀,不错放即可,到头来西京庙堂变得干二净,等于北凉骑军帮咱们皇帝陛下当次刽子手,还能够保证凉州关外广袤战场少去些变数,两全其美。太平令真狠啊。”
拓跋气韵低声感慨道:“这种手腕,可能是跟中原人学吧。”
耶律东床撇撇嘴,“以后等到咱们入主中原,定要让那些士子文人吃足苦头,教他们斯文扫地!”
那位春捺钵没有答话,只是瞥眼那座拒北城雄伟而沉默轮廓,就像屹立在草原铁骑洪水之前中流砥柱,它悄然凝聚中原八百年浑厚气数。
——
北莽西京攻城之内,位身形伛偻老妇人走在围墙之下,细碎缓慢脚步,刚好踩在夕阳余晖与浓郁阴影界线上。
老妇人身边默默跟着那位棋剑乐府太平令,朝帝师,位志不在座西北拒北城而是中原太安城老人。
老人突然说道:“陛下为何不肯让耶律东床留在姑塞州,抵挡流州骑军?冬捺钵王京崇从离阳两辽边线拉回来万边骑,在老妪山大败之前足够与郁鸾刀幽州骑军周旋,可如今就难免有些力所未逮。虽说南朝破碎并不影响大局,可终究陛下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那些老辈洪嘉遗民,哪怕退出官场,可不乏聪明人,也许会因此心生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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