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笑,又问道:“就不能坐下来,喝着酒,好好说?”
已经贵为皇后她,在那天仍是仗剑而立,就站在大殿之上,拦在两个男人之间。
个是世间身份最尊贵男人,个是天下最无敌男人。
曾是最要好兄弟。
前者要杀后者,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后者在步入大殿那刻,就将那柄凉刀放入刀鞘,这个动作,充满不加掩饰浓重嘲讽。
赵篆好像是在对不存在人物说道:“你与赵家数百年香火恩谊,赵篆只求老神仙你带着她,安然离开太安城。”
不知何处,似在耳畔,又似在天边,响起声叹息,然后说出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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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离阳皇帝赵篆手捧玉玺,亲自出城请降。
纳降之人,不是刚刚称帝旬时光赵珣,甚至不是燕敕王赵炳,而是世子殿下赵铸!
然轻笑出声,“这位国之砥柱边关大将,密信上最后句话,是‘陛下若不答应,微臣亦无办法’。”
严东吴眼神凌厉,“祸国贼子!”
赵篆摇头自嘲道:“不太忠心而已,乱国还算不上,开始许拱还是打好些关键胜仗,否则燕敕王他们都要没脸皮这演戏下去。这封信,许拱不是给朕看,其实是给赵炳赵铸父子看。咱们这位许大将军,用心良苦啊。”
严东吴咬牙切齿道:“最可恨是陈芝豹!最可耻是顾剑棠!”
赵篆还是摇头,“陈芝豹六万步卒和两万精骑,战力再厉害,这位白衣兵圣用兵再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彻底阻断隔绝两辽边军南下,这其中既有顾剑棠不愿耗尽精锐关系,也有麾下诸多将领不得不藏私原因。”
他视线越过女子身形,没有说话。
身穿龙袍新帝赵铸从龙椅上缓缓起身,步步走下台阶,挡在张高峡身前,与那个男人面对面对视。
张高峡颤声怒斥道:“徐凤年!你难道真要再次天下大乱?!你知道北凉和中原要枉死多少将士百姓吗?!”
那袭青衫根本没有理睬这位母仪天下女子,只是安静望向那袭龙袍,问道:“为什?”
赵铸平静道:“小乞儿想请你喝最好酒,可皇帝赵铸想永无后患,赵室子弟高枕无忧。就这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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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赵铸与陈芝豹行人离别之后,张高峡在山顶上最后对赵铸说那句话,她果然说到做到。
很多年后,在那个祥符年号改为阳嘉冬天,她已经是离阳新朝皇后。
已经改为太平城京城内,在那座依旧没有改名武英殿,那名身材修长青衫男子腰佩凉刀,浑身浴血,缓缓走入大殿。
身后有袭白衣,她腰佩春雷绣冬双刀,帮前者守在大殿门口,殿外是黑压压数千禁卫铁甲。
赵篆感叹道:“不管怎说,陈芝豹确实无愧白衣兵圣美誉,难怪先帝对他那般推崇青睐。”
严东吴神情落寞。
赵篆笑道:“朕应该庆幸陈芝豹没有留在北凉辅佐那个人,否则这个天下不但不输于朕,还会不姓赵啊!”
严东吴低下头,摸着自己肚子。
赵篆伸手摸摸她脑袋,这位年轻天子流着眼泪,嗓音却无比温柔道:“好好活下去,和孩子起好好活着,只求平平安安,辈子都不要告诉他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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