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宅家仆闻言不敢擅作主张,走到潘宝璐车前,躬身请示,问是否允许梁国公家小娘子先行。
潘宝璐听闻有人抢道已是不悦,又见与其相争是梁国公之女冯子璿,她向好胜心强,虽无意与楚王为偶,但既有人欲将她与冯子璿相较,却也绝不愿落下风,见家仆如此征询她意见,顿时声冷笑,反诘道:“是们人多还是他们人多?”
家仆赔笑道:“他们奴仆不过四五人,是们人多。”
潘宝璐眼波横:“那你还让什让!”
家仆点头如鸡啄米般,连声称是,回首朝己方人等招手:“们上桥!”
谆嘱咐:“此番入宫,儿定要言行谨慎,务必处处体现大家闺秀风范。能否光耀门楣,在此举。留心保持妆容,饮茶进食少许即可,可别过量……”顿顿,又压低声音,在宝璐耳边道,“可别让冯家小娘子比下去。”
潘宝璐不住点头,向父母道别后上她雕栏玉砌、画轮朱毂犊车。
叶子和另名侍女手持内薰香丸香斗,分列潘宝璐所乘犊车两侧,跟着犊车前行。香斗中香烟袅袅,随车轮辘辘,迤逦不绝。
犊车前后均有十来位家仆,前呼后拥地随行呵道,称韩国公家眷出行,让路人回避。路人皆知潘美如今颇受官家器重,见此声势亦纷纷退避。
这日德妃命周怀政请楚王入宫。赵元佐还道父亲回心转意,与他说秦王之事,立即乘革辂入宫,直奔万岁殿见驾。岂料赵炅闭门不见他,周怀政方才说出德妃召潘、冯二女赏花之事,称德妃想请楚王少留片刻,见见两位姑娘。
冯宅家仆不肯让道,位俏丽侍女从冯子璿车旁走出,质问潘宅诸人:“韩国公府怎如此不讲道理,明明是们先到,家小娘子也是受邀入宫,家主人也是国公,名爵身份并不逊于你们,你们为何硬要抢道先行?”
两厢对峙间,潘宝璐褰帘看对面冯子璿随从和犊车,见那车虽也是青牛丹毂,但彩漆脱落,颜色暗淡,不由露出鄙夷神色,道:“梁国公过世没几年,怎家道竟衰落至此?国公千金入宫只带四五名随从,连个提炉行香人都没有。犊车漆都掉成这样,竟不如家丫头坐车光鲜。冯家小娘子坐着这样车,也要争着抢着赶到前面,莫不是要为开道?”
冯宅家仆们听她言辞刻薄,个个神情愤懑,方才那名俏丽侍女正欲要上前理论,却闻冯家犊车中传出位女子轻缓声音:“锦色,退下。”
那名为锦色侍女应声退后几步,但面上犹带怒意。众人噤声
赵元佐垂眸想,已猜到此中因由,朝周怀政拱手,道:“都是贵胄女眷,不便与之相见,告辞。”
言罢不理周怀政挽留劝阻,赵元佐疾步走出丹凤门,上革辂,绝尘而去。
潘宝璐车马行至汴河上州桥,将要上桥,却见另侧过来队车马,领头家仆已走上桥,正在引导后面辆犊车上桥。
领头潘宅家仆见对方不顾呵道声,竟欲让他家车马先行,顿时扬声喝道:“家小娘子乃韩国公千金,今日乃奉旨入宫陪德妃娘子赏花,尔等还不速速退让!”
而对面有人答道:“家小娘子是梁国公千金,今日也是奉德妃娘子之命入宫赏花,们先到,理应是们先过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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