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没顶,水面上最后丝涟漪都散去,艄公陪着秦来福坐着,搓着烟叶子往烟筒里装:“你放心,这两人水性没说,在下头能……”
话没说完,铁链忽然剧烈晃
急促呼喝声忽然响起,秦放惊而醒,这才发现四周已经全黑。
那声音还在继续:“秦老板!秦老板!”
秦放坐起身子,迟疑地走下台阶,夜晚西湖寒意四起,今晚分外奇怪,居然连观景装饰灯都没有拉亮。
啪嗒啪嗒脚步声,有个身形微胖男人,戴皮帽,裹着黑色老式马褂袄子,提着口藤箱匆匆而来,而就在河岸之下,泊着条吃□□乌篷船,许是下过雨,乌篷船顶棚被洗刷乌黑油亮,艄公拎着盏马灯,伸着脑袋长声短声叫唤:“秦老板!秦老板!”
秦放心咚咚跳起来,他抬腿迈上船板,小船惯性地往下沉:不对,不是因为他,是因为秦来福马褂下摆掀,扶着艄公胳膊上来,这冷天,秦来福居然浑身燥热,顺手抹下皮帽子扇风,边扇边问艄公:“人呢?找好吗?”
虚,目送秦放上车时候,他至少嘱咐三遍:“秦放,你早点回来啊,不然警察来问,不知道怎说啊。”
秦放真是哭笑不得,他不觉得树木黄枯这事能动用到警察,就算真惊动,时半刻,也查问不到你身上吧?
老宅还是原先样子,那副挂在墙上画,原先只觉得笔法拙劣技巧平平,现在再看,心头凭添许多空洞凉意,秦放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卷好,顺带也捎上太爷那本日志册子。
回来时,正是下午,秦放没有径直回客栈,车子绕到西湖,停好之后,个人顺着湖边走很久很久,这段路有时清静有时热闹,秦放捡湖边观景座椅坐下来,慢慢翻动那本册子。
很多话,现在再读,唏嘘不已。
船篷里又伸出两个人脑袋来,艄公说:“秦老板,办事你放心,这两个,是这带水性最好,不过,不要纸币,要银洋。”
乌篷船晃晃悠悠地摇往西湖水中央,黑色水光随着木浆反复泛着银色亮,秦来福抱着那个木箱子坐在舢板上,说:“都是银洋,袁大头。”
也不知道过多久,乌篷船晃荡着停下,艄公压低声音说:“就是这,没错。”
那两个人脱下外头棉衣,露出贴身短打,又从船舱里拖出个连着铁链子大铁锚,沿着船边往水下放,铁链子咣当咣当磨着船边,艄公笼着袖子在边上看着,说:“深咧。”
又似乎没多深,铁锚很快到底,那两个人掌心里吐唾沫搓搓,个拎藤箱,另个拿铁锨,依次沿着铁链下水,艄公在边上叮嘱着:“要快啊,动作麻利点。”
譬如太爷去参加同乡友人麟儿百日宴,字里行间,好生艳羡,是因为当时太奶奶久未生育吗?
再比如写到爷爷自小顽皮,气急之下想责罚,却“再三犹豫”、“不忍加诸指”,是因为到底不是亲生,心有忌惮吗?
……
堪堪翻完,已是落日西坠,暖暖余晖照在身上,分外惬意疏懒,秦放倚住椅背,阖上眼睛闭目养神,人声渐渐消歇,偶尔有船摇过,木浆敲打水面,发出有节奏啪嗒啪嗒声。
“秦老板!秦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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