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绝”,常年穿身雪白丧服,大袖飘飘,脸上则戴张悲喜面。
所谓悲喜面,就是张面具,右半边脸哭,左半边脸笑,似喜似悲。只要在什地方看到他,就代表这个地方即将天下大乱。
最后战中,谢怜站在仙乐皇城城楼之上,顶着脸黑灰和满面泪水,茫然地俯瞰下方。片模糊视野里,唯有道白色人影站在城外尸殍满地之中,大袖飘飘,清晰至极。谢怜低头看他,那个白色幽灵也抬头,望向谢怜,冲他挥挥手。
那张悲喜面,是谢怜数百年后仍挥之不去梦魇。
而谢怜层层地给他缠上新绷带,越来越发现,这少年脸型和五官其实都十分端正,鼻梁秀挺,双眼更是黑白分明,原本该是个清俊少年郎,现在却是这副令人窒息容貌。
他也和那些人是样,就算切去那些畸形人面,这依旧是张令人看眼就要做噩梦脸,此后,永远也恢复不本来面目。
谢怜好容易给他重新缠好新绷带,这才颤声道:“你……是仙乐国人吗?”
这少年那双大眼睛望过来。谢怜又问遍,他却摇摇头。
谢怜道:“那你究竟是什人?”
饿得狠。就算是在谢怜最落魄饥饿得像条野狗时候吃得也未必有他这般狼吞虎咽。谢怜道:“慢点。”顿顿,他试着问道,“你叫什名字?”
那少年边吃着,边含含糊糊地似乎想要说话,但就是说不清楚。花城道:“他可能很多年没跟人说话,不怎会说。”
确,这少年好像跟小萤都没说过几句话,怕是早就这样。谢怜叹道:“慢慢来吧。”
盘果子已经全被他风卷残云般地吃光。谢怜看他脸上绷带被染得血迹斑斑,黑黑红红,思索片刻,温声道:“你你脸上有伤,看来很严重,帮你看看吧。”
提到这个,那少年眼中又流露出惧色。但谢怜直温声相劝,他便乖乖坐下来。谢怜从袖中取出瓶药粉,慢慢动手,把那头系得乱七八糟绷带解下来。
那少年吃力地答道:“……永安!”
人面疫,只在仙乐国爆发过。但这少年,竟然是永安国人!
谢怜眼前黑,脱口道:“你有没有见白衣祸世?”
白衣祸世。瘟疫之源。不祥之征。
他乃是血雨探花出世之前,上代诸天仙神噩梦。如果不是君吾亲自将他灭去,只怕这个噩梦要持续至今。
果不其然,这少年脸上,虽然已是血肉模糊片,但是,那些恐怖人脸已经全都不见,只剩下连片鲜红伤疤。
上次与君山见,他脸上虽然有烧伤,绷带上却没这多血迹。这少年果然是后来又用刀子,去切割或划烂那些人面疫留下来人脸。
谢怜边往这少年脸上涂着药粉,边手都在微微发抖。这时,花城握住他手腕,道:“来吧。”
谢怜摇头,轻轻挣开他手,沉声道:“不必。自己来。”
八百年前仙乐皇城,许多被感染人面疫人走投无路,都会选择这做。那景象,当真是人间地狱。有下手失误,刀割到不该割地方,流血过多而死去。有虽然去掉人面,那伤口却再也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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