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唇笑,没说话。
观主和初去世之后,这路沈峤照顾细心,如师如父,十五早将他当做唯亲人,依赖孺慕至深,如今看见碧霞宗近在眼前,师父遗命很快就能实现,可伴随而来却是很有可能分离,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沈峤:“放心罢,到之后也不马上走,先看看再说。”
他没有告诉十五是,碧霞宗虽然曾经也是大派,但近年来衰微得厉害,只因出个百年不遇奇才赵持盈,这才稍稍提振名声,但个门派要光大不可能单靠个人,赵持盈再厉害,想要力挽狂澜也有些吃力,听说近年来赵持盈闭关,门派事务直是其师兄岳昆池在打理,竺冷泉当年离开门派必然有缘故,而且这个缘故肯定不会太愉快,只不知他们见到十五
……
他们两人走得不快,这路整整走好几个月,直到八月初,才抵达泰山脚下。
泰山共有大小山峰百多座,碧霞宗不在历代帝王封禅岱顶,而在东北麓座名不见经传烛南峰上。
烛南峰不算高,位置却得天独厚,山上奇石环绕,清流淙淙,因地势较险而少游人樵夫,
二人在山下稍稍整装歇息,便开始往上爬。
好,也许是因为之前余毒在体内滞留太久太深缘故,即便根基重塑,也没法恢复到往日清晰无比程度。
但这已经不要紧,因为方才他使出那套剑法时,用是自己对周围事物感知,以剑意维系与周围联系,所以落脚处分毫不差,并不因视力而减损,这也算是有舍有得,因祸得福。
十五在旁边怯生生道:“沈师,以后真能练成您这样境界吗?”
沈峤摸摸他脑袋笑道:“自然是可以,大道三千,人人不同,你只要用心研习,将来必然也能水到渠成。”
十五也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十五颇有点“近乡情怯”,心头忐忑不安,在沈峤带着他往上走时候,便忍不住问:“沈师,您知道碧霞宗是个什样门派吗?”
沈峤笑道:“碧霞宗始建于汉代,如今宗主叫赵持盈,同样是身列天下十大高手,竺兄既说赵宗主是他师侄,那论辈分,你应该是与赵宗主同辈。”
十五抓着他衣角,却绝不是害怕自己跌下去,这几个月他跟随沈峤习武练剑,进步飞快,玄都山轻功“天阔虹影”在他使来,已得三四分精髓。
“等把送到碧霞宗,您就要走吗?”
“你不希望走吗?”沈峤故意逗他。
这是他自离开白龙观以来第个笑容。
沈峤蹲下、身与他平视:“你师父死,知道你没有忘,也没有忘,们起记在心里,但你师父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能开心快活,答应,过黄河,们就把伤心事都抛掉,高高兴兴地往前走,好不好?”
听他提起师父,十五眼眶又有点湿,但他很快点点头:“好,会好好活着,努力练功,当个好人,不会让师父失望,也不会让您失望。”
沈峤什也没说,只将他紧紧抱住好会儿,才把人松开,然后牵着他手,大小身影沿着河边,慢慢地向前走。
而黄河,依旧滚滚向前,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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