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道:“从前在玄都山上练《朱阳策》时,总如隔纱望美人,虽知美人美貌,却不得清晰,束手无策,等到与桑景行战,武功尽费,方才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真正含义,切从头开始,反而能令《朱阳策》发挥出最大作用,但这世间要舍下切谈何容易,像窦燕山、段文鸯那些人,就算知道《朱阳策》可以重塑经脉,你说他们愿不愿意废去自己数十年修为重新开始?”
晏无师没有说话。
沈峤也不需要对方回答,笑笑,又道:“不需要他们亲自回答,也知道,愿意这做人,必然少之又少,不说旁人,即便是,在迫不得已失去武功之前,也会顾虑重重。但心怀疑虑,即便勉强废武功,也没有办法练好《朱阳策》,用句佛偈,那便是,必先舍生而往死,方能放下切,得大自在。”
“但魔心与道心本来就不同,而且你武功也没有尽废,仅仅需要将破绽修补,想必比当初要容易许多。”
晏无师:“你,说这些,作甚?”
沈峤:“怎会是你?”
晏无师:“想出来,便出来。”
这话有些莫名,但沈峤居然听懂。
对方意思是:因为“谢陵”这个性情太过强烈执念,使得他暂时夺得身体自主权。
言简意赅,说话停顿,这确是谢陵风格。
落崖那刻沈峤心中充满愤怒与不可置信,与常人无异,但之后阅遍人心世事,他颗柔软心肠终于也淬炼出来,游走生死从容不迫,这种心境直接体现在他剑道之中,套沧浪剑诀,从前使出,即使变化万千,挥洒自如,也少两分看淡生死随意,如今再使出,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朱阳策真气在重塑经脉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与他原本心性互相印证。
默者素素,妙机微微,红尘三千,孤鹤远行,天道无情,独得之。
在外人看来,他气质日比日飘然出尘,即使身寻常道袍,也更胜神仙人物。
对沈峤自己而言,这种感悟却将他带到个十分玄妙境界,似醒非醒,似梦非梦,冥冥之中却能感知周遭万物。
沈峤:“你曾说过,只有旗鼓相当对手,才有资格与你站在同等位置上,当初,确没有那个资格,现在,也不及当初你,以你之能,魔心破绽弥补只是迟早事,武功终有日也能恢复如初。方才那些话,都是在练
沈峤:“该向你道谢,多谢你在婼羌时回转头带出去,只是出去那时你已换成阿晏,所以这声谢直到现在才说。”
晏无师:“不用。”
话虽如此,他眼睛却依旧看着沈峤。
没从前喜怒不定,没调笑中隐含冰冷与疏远,谢陵这副性情反而变得鲜明起来。
于沈峤而言,若晏无师开始就是谢陵,许多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但人生从来没有如果,晏无师就是晏无师,谢陵是晏无师之,晏无师却不会是谢陵。
入睡人家,屋外冷月,栅栏眠犬,轻风拂枝,乃至屋内……晏无师。
沈峤倏然睁开眼。
原本应该闭上眼睛入睡人却正睁着双眼睛看着他。
沈峤不太确定:“谢陵?”
晏无师嗯声,眼睛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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