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还未睁开,他就感觉床榻上似乎有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但不知这次醒过来又是哪副性情,若还是昨晚那般,bao戾,少不得又得打晕回,要直接雇辆马车把人丢上去再赶路好,也免去许多麻烦。
沈峤心念电转,慢慢睁开眼睛,两人离得不远,他还是能看见对方脸上神情。
但见晏无师面色无波,眼神里也意味不明,他心头咯噔声,并未觉得高兴少许:“晏宗主?”
晏无师玩味地笑:“怎,你好似不太愿意看见?”
《朱阳策》其中卷消息,所以命副帮主云拂衣亲自从镖物主人那里买下来,以押镖之名送到自己那里去,谁知中途却被晏无师截下,最后还直接把那卷给毁,所以他心里对晏无师恨之入骨,会参加围杀并不奇怪,放在任何个人看来,都觉得晏无师这做法真是太招人恨。
但许多人知道《朱阳策》好,却不知道它究竟怎个好法,还以为里头定是有绝世武功,练就能天下第,连当年祁凤阁,如今晏无师,也都未能全部勘破,直到沈峤武功尽废,才知道《朱阳策》奇,就奇在可以重塑根基,朱阳策真气融汇儒释道三家之长,令习练者能如同从开始就站得比别人高,格局不同,往后境界自然也就不同。
不过就算很多高手知道这点,他们也不可能真将武功废去重新练《朱阳策》,加上看过《朱阳策》人,必然都敝帚自珍,多半不肯与别人交流,所以放眼天下,当真能够理解《朱阳策》精髓人,恐怕不超过合之数。
眼下沈峤俨然站在半山腰,便已觉得天地广阔,无不可为,但毕竟还不如站在山顶上人,虽说《朱阳策》几卷各自独立成书,但彼此总还有些牵绊联系,所以他现在偶尔练到处,就会觉得不明白,又寻不到答案,只能自己摸索,也许等到将其它两卷也读全之后,这种情况会彻底扭转。
藏在北周内宫那卷还好说,有上回那次见面,宇文邕说不定还愿意出借。
沈峤眼皮微敛:“没有。”
晏无师:“这身女装,想必是你穿上?”
沈峤:“事急从权,也可免去不少探查,使晏宗主早日回长安。”
晏无师似乎不以为意,他甚至饶有兴趣地摸摸自己头顶上发髻,又摸摸袖子,还给沈峤说:“要扮就扮得像些,般女子会留指甲,就算不留,也会涂上
但天台宗就难说,佛门与道门素来谈不上交情,天下各宗现在为争个道统,已然各自扶持明主,闹得不可开交,天台宗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自己本派镇派之宝给不相干人借阅。
如是想着,到下半夜时候,沈峤不知不觉迷糊过去,浅浅而眠。
直到清晨天色破晓,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觉睡得并不沉,但沈峤自幼学道家功夫,性子本来就淡泊,未有什难以逾越坎子萦绕不去,又自认凡事无愧于心,自然不会成日寝食难安,所以觉虽浅,也能养神。
只是从前淡泊中带两分天真,然而在经历种种跌宕起伏之后,这两分天真也都逐渐沉淀下来,固然他待人依旧是腔赤子之心,可也慢慢学会如何分辨人心,不会再轻易受人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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