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外面闻见真人煮茶,茶香诱人,忍不住驻足,想必真人不会怪们造访唐突罢?”
沈峤笑道:“自然不会。不知这位客人是?”
杨广故作懊恼:“倒是忘给真人介绍,这位是智者大师弟子玉秀和尚,细论起来还是阿父师弟呢!”
智者禅师出身天台宗,是法、雪庭等人师兄弟,前两年,为收服佛门,杨坚不惜以皇帝之尊拜智者禅师为师,以示自己对佛门看重,此事经传开,佛门声势地位水涨船高,时风头无两。
但眼前这位玉秀和尚,他头上固然根头发也没有,但身上却穿着常服而非僧衣,所以沈峤听说他身份之后,脸上难免也浮现丝意外之色。
当然,杨广知道,武功练到定境界,确会像此人般,青春常驻,据说江湖上这样人也不少,但因此人生得格外好看些,杨广每回见到,总免不要多看几眼,是以印象深刻。
“后院简陋,无法招待贵客,若想问道求仙,还请往前门走。”
清朗平和嗓音自门后传来,杨广有点尴尬,不由看自己旁边人眼。
后者垂目敛眉,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跟着杨广等许久而焦躁不耐,也没有被喊破尴尬难堪,他仿佛当真只是个跟着杨广过来游览陪客,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既然被发现,杨广索性哈哈笑,推门而入:“本王见道观清幽,便随意游览圈,不意竟走到这里来,搅真人清静,还望恕罪。”
道观小门虚掩。
桂花盛开正好,风清清,云浅浅,天若琉璃,澄明如冰。
团团金黄浅黄银白簇拥在枝头,沉甸甸,压得枝头不堪重负,偏偏还有几只小鸟在枝上跳来闹去。
枝桠轻轻摇晃,花瓣也跟着扑簌簌直落,撒满底下鹿头脸。
鹿甩甩脑袋,又忍不住打个喷嚏。
杨广:
嘴里虽然如此说,却没有知难而退打算,反倒大喇喇进来,无非是认为道观主人拒绝不他。
杨广自幼顺风顺水,父母宠爱令他几乎没有件事不如意圆满,性格自然也有些唯独尊。
“原来是晋王,请进。”
沈峤微微笑,并未露出丝毫不悦——杨广认为对方这是不敢露出不悦——玄都观若想在长安继续立足,就少不朝廷支持。
因为方才站在外面,难免有非礼勿视之嫌,此时沈峤没有起身行礼,杨广也不好意思多作计较,撩下袍,坐在对面坐下,又反客为主,伸手引,示意自己旁边那人也坐下。
旁边矮案上,还未倒上茶汤碗落不少花瓣进去,茶壶在小火慢煨中酝酿着茶香,茶香混杂着桂花香,将清爽与浓郁香味维持在奇妙平衡点上,令人感觉通体舒畅。
桂落煮茶,道观清静,无疑是个令人赏心悦目,足可入画情景,但杨广关注重点并不在此。
他看是正在煮茶那个人。
对方穿着道袍,头束发髻,再简单寻常不过打扮,但杨广不得不承认,越是简单,反而越是衬得此人出色。
从自己第次看见这个人起,到现在有多少年?杨广没有细想,但自己从少年到青年,总该有不少年头,此人却真如神仙般,半点不显老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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