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琅君回头,困惑:“你跟着干什?”
蛇男不敢乱动。天琅君见状,再次迈步,它又在后面开始蠕蠕而爬。天琅君顿足,奇怪道:“你听不懂说话吗?”
如此反复二三,天琅君干脆不管它,负手自顾自前行。蛇男便笨拙地“跟”在后面。
天琅君身份特殊,血统尊贵,地位非比寻常,自然有不少仇敌。路跟随,明明天琅君并不需要别人帮忙,它却总是拼命地上去死斗。
次数多,天琅君总算不能无视它存在,看遍体鳞伤蛇男两眼,评价道:“还是好丑。”
天琅君道:“唔。也好。若有这样个母亲,恐怕是会更希望自己不记得。”
它不知道该说什。
当然,就算知道,它也没办法说出来,蛇男嘴里,只能发出嘶嘶低哑声音。
天琅君笑笑,道:“不过,有些事还是应该告诉你。你母亲死。是她哥哥,应她临终要求,过来看看你。”
魔族冷血。对于血脉之亲死亡,都能说得轻快,飘飘句就带过。
竹枝郎很早就知道,它是个恶心怪物。即便是在怪物丛生南疆,也称得上怪物中怪物。
那时它不叫竹枝郎,没有名字。
通常而言,看到条半人半蛇东西在地上爬动,没有谁会闲到想给它取个名字。即便有这个功夫,南疆魔族们也更愿意给它两脚,或者扎扎它尾巴、研究这玩意儿究竟有没有七寸、打会不会死。
它每天行程非常简单。爬,找水,爬,找食物,爬,和其他兽型魔族撕咬缠斗。虽然仪表不佳,但打起架来,并不会有太大弱势。相反,非但肢体柔软灵活,而且那恶心外貌常常能让对手在战斗中因不适而分神。于是,这个又丑又难缠玩意儿在南疆极其不受欢迎。
天琅君端详阵,认真地道:“好丑。”
蛇男受伤地缩缩。天琅君又笑:“而且又倔。这可不大讨人喜欢。”
路跟过来这久,怎样千难万阻,它都不曾退缩过,这次却有几乎转身逃(pa)走冲动。谁知,下刻,天琅君赤手摸到他天灵之上,叹道:“又丑又倔,看不下去。”
股温凉奇异缓流蹿过四肢百骸。
不对。
它哪来四肢。
它并没有什感觉,惯性地愣愣点头。
天琅君似乎是觉得没意思,索然道:“好。她遗愿已经完成。这些全都是你属下。从今往后,这片地方归你。”
他所指“属下”,就是跟在他后面来数百名乌压压黑铠武将。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心智,不会思考,但不怕疼,不怕死,不会累,不会停止,可以成为只无坚不摧军队,居然就被这样随便地交给条半人半蛇怪物。
他站起身来,拍拍下摆并不存在灰尘,转身便走。
鬼使神差,它磨磨蹭蹭,扭动着跟上去。
他身后漠然侍立着黑铠武将们当然不会答话。天琅君不知是在对谁抱怨,重复道:“太丑。”
这句话强调得太重,它缩下。
不过,总觉得,这位尊贵贵族批评中,好像没有真心嫌恶意味。后者眼神它见过很多次,并不是这位这样。
天琅君半蹲着,盯它,道:“你记得你母亲吗?”
它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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