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祁来看魏略之前,少帝人已经来过。
魏略是中书令,生大病,少帝不可能不理会。少帝听说魏略卧床不起,就马上命常无灵照看魏略病情,还特别吩咐大太监小才去探望魏略。魏略致谢,在小才跟前也是泰然自若。那小才见魏略确实恹恹,也没有疑心,照常回去复命。
剑夫人原是贵妇,却因千里寻子、多年颠簸,变得有些沧桑,十指也刺破许多回,为是与人滴血认亲。都说十指痛归心,可她扎手指时候根本不痛,也可能是她太迟钝,只有看到所寻之人血与她不能相融,那颗心才开始痛起来。可她也惯,从儿子分别以来,她无日无夜不痛心疾首。
她甚至开始愤怒,尤其是看着大家都劝她放开时候,更尤其是连丈夫也叫她不要多想,还说要与她行`房,多生个就好。她拿床
后,魏略越来越不像傅魅,从内而外都越来越不像。柳祁仍喜爱他,想着魏略还是仅仅属于他。现在想,魏略多半是个塞外贵族,因为柳祁从人贩子那儿买他,才让他遭那多罪,受那多轻贱。魏略会记起他家人,会记起他身世,甚至会记起敖欢这个为他不远千里而来、甘为他在天子脚下犯法好朋友。
敖欢浅碧色眼眸非常透明,似他态度样坦然地面对着柳祁:“当年对好人,除敖雪姐姐,也就是他。敖雪虽然是女子,但却很粗犷,他虽然是男子,却很细心,他俩对来说都是样。就算他与没血亲,也认定他是兄长。”
柳祁定定看着敖欢:“这个‘他’是谁?”
敖欢笑:“也直追寻这个问题。当年因为匪患,还是小少年他与家人失散。剑夫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丝线索,似乎是匪人不知他们乃是剑家人,将他卖给奴隶贩子。剑夫人又找到那奴隶贩子,才知道那奴隶贩子在她来到前天将那孩子卖给个天家公子。”
敖欢看着柳祁神态,不觉轻嗤:“不仅他在这屋子里。剑夫人也在里面。你可以进去问问她。”
柳祁如今站在那小屋门外,却忽然不敢踏前步。他不敢面对唤起记忆魏略。他直以将魏略从奴隶贩子中拉出来锦衣玉食养着好主子自居,就算他把魏略弄得不人不鬼,也只觉得理当如是。如今才知道,只要他晚来步,魏略亲妈就能把魏略找回去当他世家之子。
敖欢淡然笑:“大家都认为这是无望事。其实不然。从不信‘无望’二字,剑夫人也是。整个世间似乎只有和剑夫人没有放弃他。”
柳祁声音平静无波:“那他也很可怜。”
“不,”敖欢笑眯眼睛,“只要还有个人不放弃,就不可怜。何况还有两个,又何况这两个之中还有个是,那简直是大幸。”说着,敖欢又眨眨眼睛,笑问:“自碧,死也不会放弃你人,这个世间有多少个?”柳祁心中动,不自觉地抬腿踢踢地上小石头,看着那棱角分明小石子滚动到敖欢脚下,才似回过神来样抬起头,意冷地说:“死也要拉垫背大概有许多吧。”
柳祁原来暗暗觉得自己和敖欢有相似之处,如今细想来,根本是天差地别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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