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就待在那儿。”帝旭扬声道。于是那两名少女停在十丈开外
空阔雪地上，伶仃两条白影子，朔风中飘扬着齐肩乌黑发。狩人们打开貂笼，放出笼子中二十四只玄貂。玄貂们脱出樊笼，纷纷避开人群，奔过雪地钻入林间。偶有几只经过少女们身边，好奇地贴着少女足边转
两圈，便绕着少女踝将身躯盘下来，安适地卧在少女足背上。
人们皆不自觉地放轻呼吸。狩貂是冬狩大典中最易出漏子
环，没有人担得起那罪责。
那天雪是入冬以来最大场。天空中翻搅着浓密白翳，雪片如杨花般落在貂女们肩上，触到体温便溶为涓涓清水。很快地，少女肌肤失去温暖柔软光泽，雪片不再融化，新雪不断洒落下来，越覆越厚。像是不堪冰凌重压枝条颓然折断，名貂女向前跪倒，旋即仆卧下去，再无动静。她足边玄貂纳闷地转圈，
面人群中微微起骚动——豹子出笼。
豹是自小驯养在上苑内锦文云豹，与负责喂养狩人十分亲昵，爪甲亦每日由狩人修剪。不靠得太近话，不过是安全玩赏兽物。刚出笼豹子四足带着叮当作响金铃，茫然走几步，在雪地上留下梅花足印，然后在旁人群中发现熟识狩人面孔，便轻巧欢欣地向那边奔跑过去。
声厉喝在人群中炸响，杀气,bao起，闻者无不惕然心惊。只见帝旭随手将玄貂皮裘向身后抛，扬手发力，空中弧光疾落。云豹嗥然痛叫，立时大力跳踉刨抓，激得金铃晶晶疾响，四处雪粉飞腾。羽林郎拥而上，以手中军棍将云豹绞住，足足用近二十人，才将那云豹压服在地。众人定睛看时，帝旭掷出精钢小斧正嵌在云豹两眼之间，是致命处伤。司祭官上前祝祷完毕，羽林郎将云豹移开，百官于是皆伏地山呼万岁，称颂圣武。帝旭面从年轻内侍手上接过方才解下玄貂皮裘，面回头看着华服宝带匍匐在地数百文臣武将，满眼倦怠与漠视。
海市抬起头来时候，只能看见帝旭自顾披上皮裘背影，飞扬起来沉重貂裘像对巨大不祥黑色羽翼。
“貂女呢？”帝王澄澈嗓音里含有笑意，如同任性少年期待着恶意游戏。
百官几乎同时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向左面狩人行列。那两名身裹杂灰银鼠皮大氅少女勉强走出行列，对视眼，肩头都不由得瑟缩起来。
“啪。”极轻声响，是帝旭稍显不耐地用鞭柄轻轻拍打左手掌心。
两名少女脊背猛然僵直，面上木无表情，只有失血色圆润玲珑下唇，皆不易觉察又不可遏止地战抖着。两名狩人走上前来，解她们领扣，拎大氅后领，温暖厚实裘皮便无声地脱离她们身躯，再从后背使力搡，她们便被推入还残存着云豹鲜艳血迹雪地中，,bao露在数百名男子目光中。
她们大氅内几乎空无物，只有件极薄白缎无袖短裾聊为遮掩，小靴亦已脱去，肌肤乍然遇寒，在雪地映衬下泛出娇软嫣红色来。
“再往前走。”优美冷冽声音命令道，“分开往前走。”少女们柔嫩裸足踩过雪地，足下积雪寒冷沁骨，使得她们步伐反而分外轻捷迅速，像是在火焰上舞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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