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里面流转神光。
守卫角门王城卫兵地位低微,几乎从未见过季昶与缇兰容貌,也并不仔细盘查,向汤乾自施过礼,便将三人放行。汤乾自每日在王城内外进出,人都知道他是昶王身边手足般亲信人物,早年曾刁难过他那些卫兵,有些已晋升小头领,见他分外恭谨老实。
东陆内乱已然将近五年,早前王师最艰难窘迫时候,僭王褚奉仪占据泉明,封锁闵钟以东切航路,西陆王师运输补给只得经由西面莺歌海峡运送,然而这又是条白潮频起、海匪出没凶险航路。注辇与徵朝原有盟约,旭王惟王妃乃是钧梁王妹妹紫簪,旦旭王登基,紫簪便是东陆皇后。然而钧梁早成具活尸,把持着国权柄英迦大君未必乐见紫簪册立为后,更兼东陆局势未明,注辇人便借口航路不通,延宕着不愿履约,暗地却支使商旅将粮草武器运至北陆,高价向流亡王师卖出牟利。寄寓注辇昶王那时不过十四岁,竟有胆气直闯英迦大君座下,慷慨陈词,英迦大君这才将原先应许物资交予昶王,由昶王自己雇船队运送。那两三年内,王师粮秣军饷倒有小半是从毕钵罗港送往北陆霜还城。往后僭王节节败退,褚仲旭俨然露出霸主气象,眼看即将夺还帝位正朔,昶王支也必将成为徵朝仅次于皇帝势力,连带着这亦师亦友随扈将军,亦是不能得罪。
汤乾自身后那个年轻徵朝羽林军士斜睨着肃然行礼注辇卫兵,唇角抽起丝迹近于无冷笑。
“震初,你看看他们这些嘴脸。见权势富贵,哪怕与己无干,也要争相簇拥过去;若是朝失意,又是人人皆可落井下石。”他压低声音,操着东陆语言说。
汤乾自淡笑道:“世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天性,殿下。”季昶微微颔首。
城墙外人声嘈杂,隐约有笛鼓声飘扬。缇兰没听过这样阵仗,向季昶身畔缩步,他便握住她,轻声道:“别怕,们在呢。”王城角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万千种芬芳与彩色庞大洪流便兜头盖脸席卷过来。原本只有王室特准船只方可通行帕帕尔河上,目之所及,拥塞着各式彩饰小舟,舷侧水流里漂浮着尽是花叶蕊瓣,妃紫、石青、娇黄、苔绿、日落红,如匹灿烂锦绣霍然抖开,世人想像得到纹样与光色虹霓全数搅在处,反复转折、盘曲扭结,不计其数经纬上,密密织出泼天奢华。
依东陆纪年,这是徵朝麟泰三十三年春天,汤乾自已是二十三岁青年,褚季昶亦已十九,再过几个月,才是缇兰足十五岁生日。
褚仲旭将北陆瀚州霜还城立为陪都,据地抗战已近六年之久,却始终不曾即位称帝,他亡父帝修所使用麟泰年号也就直这样传承下来。局势固然已初见曙光,然而那是血般凄厉曙光。徵国不少村镇早已寻不到成年男丁,大军过处坟茔累累,不多久又会被饥饿豺狗全数刨开,可是那样瘠瘦尸首,连豺狗也喂不饱。
对于毕钵罗港人们来说,这却是个绝佳年景。去年秋天菽麦丰熟,到晚春时节,新酒经过冬贮存,已酝酿得醇厚圆熟,新雨季不久亦将如约而来。这是醴雨祭,亦是毕钵罗城年中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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