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银铢。”小女孩儿见他们是东陆人模样,狡黠大眼转,开出个价钱。见那个拽住她青年笑着摇头,晓得是哄骗不成,连忙又接口道:“五枝。”仍是比平日贵出倍。
青年将手探进怀里,像是要成交样子,小女孩儿喜孜孜起身去接,入手东西却惊得她跳。
那是枚黄豆大蔷薇晶石,握在手中寒砭入骨,犹如正在消融冰块。举凡珠宝皆有赝品,惟独蔷薇晶石无从假造,非但那欲滴血红色深浓入骨,连在太阳下折出光也是娇艳虹霓,这样大小品相,市价总要近百金铢。
“连盆带花全都买下,你卖不卖?”青年含笑问道。
小姑娘张口结舌看会,忽然把晶石往嘴里塞,蹭地跳出木盆,从挤挤挨挨船缝里钻出去游走,想是惟恐这出手阔绰东陆人反悔。季昶看着,笑不可仰。
闹日子。
从清晨开始,城中所有小舟便彩饰新,在蛛网纵横水道中穿梭,贩卖香药、鲜花、脂粉、烟火,以及切讨人欢心小玩意。而后,毕钵罗城便开始盛妆日。
从少女到老妪,每个贫民女子都用廉价硕大假珠宝和鲜艳布帛将自己妆饰得像异国公主与皇后,男人们髭须上抹着橙花、乳香和松脂调和香膏,梳理成神气卷翘形状,炫耀财富商人甚至会在里面捻进金线。从三陆十国汇聚而来游浪艺人将河流与楼宇变成舞台,歌舞、杂耍、演剧,喧杂乐曲和铜毫子叮当落入锡碗声响交织处。浮夸而廉价豪华倒映在腥臭狭窄水面上,荡漾不已,人人都知道那是假,但他们都欣然投入这目眩神迷白日之梦,成为它俘虏。
“快走,会儿人越来越多,们就找不着船!”季昶高声催促着,向河面上扬手示意,艘空驶小艇子随即向他们转来,在拥挤船流中费好会功夫,才艰难地兜到他们脚边。
小艇子里外包裹着粗劣花布,经过个早晨,水面下颜色已褪得面目全非,船身依然那样浅窄,除船夫,只容得下人乘坐。
“殿下恕罪。”汤乾自在船上站稳,两手握着缇兰腰,将她托下来。季昶手稳着大木盆,另手将缇兰牵过去。
缇兰脚踏到
“糟,们出来得太迟,这会儿肯定找不到三艘船。”季昶轻盈地向船内空位跳进去。盘枭之变后,他有半年时间居住在港区附近羽林军营地内,看醴雨祭也不是头回,“先把这艘霸住再说。”汤乾自往河面上稍眺望,便微微笑。他松开缇兰手,俯首对船夫说:“你上来,把位置腾给。”“啊?这……”船夫面露难色。
三四枚金铢当啷啷落到他脚下木板上,“你这船买下。”“那缇兰怎办?”汤乾自跃下栈桥时候,季昶诧异问道。
汤乾自不答话,却弯身探手,敏捷地从缤纷船流中远远拽住什,使劲儿扯,那东西磕磕碰碰地靠过来。满眼繁杂色彩里,却是道清凉耀目白。
“两位军爷,买朵花吧,送给姑娘是再好不过!”那原来是卖花孩子惯用大木盆,满盛着将开未开洁白莲花,小女孩儿从雪堆般花里露出个肩膀,扯着稚气声音喊道。
“多少钱枝?”青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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