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知道军神说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满口烂牙,那个人喜欢嫖妓,那个人喜欢穿蓝色牛仔工布裤,被蓝布紧紧包裹
翘臀后面悬着
串如风铃般
机修工具,那个人喜欢坐在矿坑边望着灰蒙蒙
天空发呆,或者是端杯红酒望着电视光幕上
简水儿发呆,提及万民敬仰
军神时喜欢不屑
顾地称呼对方为老头子。
那个人是联邦最有名人,因为他是乔治卡林,是梨花大学
靳教授,是某机械师天才机修师封余,但他同样也是最籍籍无名
人,因为联邦几乎没有人知道他
真实姓名,他是军神李匹夫
亲兄弟,他是国民偶像简水儿
亲生父亲,他……同样也是那个叫花解语
帝国年轻人最宠爱
学生。
室外湖上清风自窗柃间悠悠穿入,吹得温泉水池上方蒸腾
热雾缕缕纠结,就好像这
段久远
故事。许乐眯着眼睛看着缕缕热雾交错毁灭再生,以为自己大概明白
这
对宇宙间最
不起
兄弟,为什
彼此间
恩怨情仇竟会如此纠结。
“这是个很没有新意
故事。”温泉中
李匹夫表情平静,说道:“事后他来问
,试图杀
,闹
场,于是
打
他
掌,震烂
他很多颗牙齿……”
“兄弟二
如果换作别人,在此刻或许会装作没有听到,凭借强大
意志控制力,不去探究这段故事
真相,又或是收敛心神,重新移动僵住
右手,马上忘记这段故事,不停擦拭老爷子瘦骨铮铮
后背,因为这个弑师
故事,无论从哪个角度上去看,必然都是军神李匹夫光辉人生中最想忘却
记忆。
但许乐做不出这样反应,他僵硬
右手放开毛巾,任由淡绿色
军用毛巾在微乳
温泉水中散成
朵凌乱
花,然后缓慢地挪动身体,来到老爷子
侧面,瞪大眼睛看着对方,浓墨般
直眉深深皱起,直到将刚刚知晓
这段往事想
头痛,直接开口说道:“您……后悔过吗?”
“是军人。”
军神李匹夫当然是军人,他是联邦乃至整个宇宙最称得上楷模军人,所以他
这句回答虽然淡然,却充满
沉甸甸
份量,落在安静
温泉水中,直沉入底,没有丝毫波浪掀起。
“他是敌人。”
“在战场上杀敌,是军人理所当然责任。”
“所以关于这件事情,并不后悔,也没有太多文艺腔调
伤感失落,只是有时候想起来,总觉得人生
遭逢确实有些奇妙,若花解语……老师当年便知道会死在
手上,会不会直接用那个裹满灰尘
旅行包,把还是小屁孩儿
闷死?”
李匹夫满是皱纹脸上浮现出
丝与睿智无关,只是赤真
笑容,是真
笑容,和
般联邦民众心目中
崇高甚至神圣形象不同,真实生活中
军神大人,实际上经常想做
个有趣
人,只是身份地位责任早已让他多年不得有趣,只好无趣。
许乐是新十七师高级军官,从部队那股特有
犀利乃至猥琐
战斗风格中,早就隐隐捕捉到军神老爷子当年
指挥风格,还有他个人
性情,所以听到这句话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当他准备接着发问时,老爷子又开口说话
。
李匹夫缓慢地转过头来,平静地望着许乐眼睛,说道:“
不后悔失落伤感愤怒,但并不代表那个人不会后悔失落伤感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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