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兰莞尔笑,问道:“可以让宁缺把鞋子扔过来,爬天夜山道,应该很臭。”
那名学生大叫声,然后直挺挺倒下去,竟是被这句话吓昏。
……
……
四骏马车急驶在长安城笔直宽敞大街上,不时响起侍卫喝道声,行人纷纷走避,然后看着那路烟尘破口大骂。大唐帝国向来讲究规矩,对于这等不讲规矩马车,虽然明明看到是皇宫马车,长安城百姓依然毫不客气。
曾经笑有多大声,此时脸上便有多火辣;
曾经笑有多夸张,此时便想在身前挖出多大个洞。
曾经多风轻云淡无视,此时便不得不屈辱地无法控制自己目光,望着那辆皇家马车。
“曾经听宁缺说过个很新鲜词。”
司徒依兰忽然幽幽开口说道:“那个词叫审美疲劳,直不明白美怎审,然后又怎疲惫?今天总算是明白这句话里意思,震惊这种事情多,也容易显得麻木无趣啊。”
看着站在皇家马车旁宁缺,忽然懦懦说道:“去年说起那幅书帖时,就对你们说过,宁缺在东城开家小书画店,那帖有可能是他写。”
没有人回答他说话,石坪上片沉默,震惊沉默,尴尬窘迫沉默。
其实丙舍里有很多学生都记得去年那场讨论,也记得在陈子贤懦懦说出这种胡乱猜测后,自己这些人是怎样冷嘲热讽,对着掩雨走廊里宁缺背影指指点点,放肆大笑。
只是此时此刻有谁还能笑得出来?
被视为修行废柴、称病弃考无德小人宁缺,成功登山,超过那些不将他放在眼中同窗,直至最后战胜不可战胜隆庆皇子,这个事实对于书院诸生来说,就像是道雷。
宁缺和桑桑坐在昏暗车厢中,被车内华贵装饰弄有些手足无措,时不时对视眼交换下感觉。要说主仆二人如今也是见过大场面、见过大笔银钱主儿,然而坐上皇家马车,正式奉诏入宫觐见皇帝陛下,依然难
褚由贤站在她身后,摇头笑着说道:“可依然觉得很爽。”
司徒依兰笑起来,用力挥拳头,看着四周书院同窗们,说道:“确实很爽。”
她看着脸色苍白钟大俊,钟大俊下意识里别过脸去,不敢回视。
她望向钟大俊身旁那名阳关老乡学生,说道:“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如果那幅字是宁缺写,他就会心甘情愿去亲宁缺臭脚。”
那名学生惊恐万分,连连退后。
地位尊崇高高在上神符师,不惜撒野放泼哭着喊着也要收宁缺为学生,这件事情对于书院诸生来说,就像是第二道雷。
两道雷声过后,绝大部分人已经被劈有些痴呆,只是凭着生存本能,强行咬着牙替自己寻找最后精神逃避通道和出口。
就在这时,第三道雷声响起来。
宁缺便是写出那幅花开彼岸书家,他马上便要进宫面圣,他可以看到前途就已经比在场绝大多数人更加光明和旷远。
当第三道雷声响过后,站在石坪上书院诸生再也没有继续骄傲、继续冷漠、继续无辜、继续强辩、继续质疑、继续不甘任何理由,他们直接被劈成无数根沉默焦树,头上冒着青烟,衣衫变成黑糊糊脆片,大脑早就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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