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看着他笑
笑，说道：“装傻
本事倒是世间
流，只是你身后衣裳已经湿，脚只怕也要把那颗石头踩碎，还装什
呢？”
被直接点穿，宁缺就像是破酒罐，再也没有力气坚持下去，哎哟声跌坐到地上，拼命地揉着抽筋小腿和脚底。
夫子看着坐在地上他，叹息声，摇摇头便提着食盒继续往坡上走。
那声叹息很轻，落在宁缺耳中却像是道惊雷，心想莫不是夫子对自己失望透顶，这该如何是好？
他这世历尽千劫百难，不知在生死间来回多少次，才终于走进书院后山，有如今生活，所有切都来源于这位从来没有见过面老师，哪里能够眼睁睁看着这切化为泡影？
他颇感兴趣看着身前宁缺，却没有说话。
宁缺平静回望着夫子，无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姿式都看不出来任何异样，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夫子眼光看不到地方，被威压震慑地快要崩溃身体正在和他强大意志力做着激烈对抗。
数十颗汗珠缓慢悄然地从他后背渗出，渐湿衣背。
因为要用意志力强行控制自己身体本能恐惧和反应，虽然他此时神情平静，眼神里笑意温和甜美，实际上已经付出十二分力量，脚底板钻心般疼痛，小腿肚子撕裂般疼痛，随时可能抽筋。
夫子忽然开口说道：“
只是个普通老人家，当不得你这般郑重。”
狗，而是荒原上真正雪狼，而这只白色幼狼即便再如何畏惧自己，也不曾对自己稍有降服之意，那它为什这时候会有这样表现？难道说那名老人让它本能里感到恐惧？
在岷山草原里厮杀多年，宁缺不知遇见过多少惊险状况，机变反应速度早已被锤炼异常惊人，此时只是这样个极小细节，便像是火星落在干草堆里般，在他脑海里燃起熊熊火焰，让他想到某种可能。
这里是书院。
那个穿着狐裘高大老人很强大。
想到那种可能，宁缺心头微动然后迅速寒冷，再因为震惊而颤抖起来。
宁缺像被蛰屁股样从地上弹起来，瘸拐地跑上前去，恭敬地跟在夫子身后，伸手便想替他老人家提食盒。
宁缺不忿说道：“谁敢说您是普通老人家？”
夫子高大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看着他，直到看得他有些发毛后才笑着说道：“但昨天夜里有人说是个可怜老头儿。”
宁缺觉得不妙，却依然想做垂死挣扎，勉强笑道：“昨夜酒后胡言乱语，似老先生这等人物，哪里会和这个后生计较。”
夫子叹息说道：“临到老死，决定最后再收个学生，结果自己还没死，便成他口中死鬼老师，真是何苦来哉？”
宁缺如遭雷击，却依然强行坚持着装傻当作没有听懂。
在这关键时刻，他完美地展现自己对情绪和身体控制力。
看着拾阶而上那名老人，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多余情绪，唇角刚刚泛起那丝冷笑，就像是遇到万丈阳光，骤然间温暖无比地绽放成花，体内浩然气如春雪般悄无声息融化，虚握刀柄双手自然上扬在胸前相聚成拳，微微躬身行礼温和说道：“没想到能再见到老先生。”
……
……
夫子拎着食盒走上青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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