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杀人。”
桑桑站在场边青树下,听着这句话,解下身后沉重行囊,把大黑伞放到边,找出黝黑铁箭匣,准备宁缺说话,便把箭匣送过去。
宁缺没有说话。
他看着柳亦青握在左手里那把普通青钢剑,眉头缓缓挑起来。
因为他认得这把剑。
两年前从渭城来到长安城,他和桑桑在临四十七巷租个铺面,开起老笔斋,当时老笔斋生意很冷清,所以他清楚地记得,老笔斋第个客人是谁。
莫非对方在崖洞里闭关苦修三月,真又有某种奇遇造化?
柳亦青警惕地看眼宁缺,转身向洁净无尘青砖地面中间走去,随着脚步踏出,情绪逐渐回复最初绝对冷静。
宁缺也走到场间,安安静静等着。
所有人注视目光随着二人行走,从书院侧门处转移到青砖地上。
趁着无人注意到自己,桑桑从侧门里走出来。
柳亦青怔怔,却没有因为宁缺这句话而,bao跳如雷,眼中反而流露出果然如此神色,淡然解释道:“这些天直在蒲团上静坐,虽非有意,但总是影响书院打扫清洁,所以才会尝试着自己做,不过手熟耳,不值得佩服。”
宁缺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动怒,诧异之余自然生出警惕,但神态言语上却是没有丝毫展现,笑着说道:“比较习惯用扫帚。”
柳亦青微嘲笑,心想果然又要开始先斗番嘴吗?看来宁缺果然如传言中那样,从来不会错过任何扰乱对方心绪机会。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话时候,宁缺忽然敛脸上笑容,左手轻掸院服前襟,右手摆在身前空中,看着平静专注说道:“请。”
他摆出这个姿式很有气势,而且脸上平静专注神情,配上那个简洁到极致请字,顿时惹来围观民众片喝彩。
那天长安城在下雨。
老笔斋外檐下,有个中年男子在避雨,那个男子穿着身磊落青衫,眉眼清俊洒脱,笑起来时能照亮晦沉雨天。
那个中年男子是铺面东家,腰间习惯系着把剑。
宁缺能清楚记得中年男子原因,当然不仅仅因为他是老笔斋第个客人。
又个雨天,中年男子撑着油纸伞来到老笔斋,当时宁缺蹲在地上吃面,中年男子蹲到他身旁,对他说两句话。
大概是因为唐小棠魔宗身份,陈皮皮和她并没有出现。
……
……
柳亦青举起左手,满是泥垢修长手掌间握着把样式普通青钢剑。
他举剑望向宁缺,毫无情绪说道:“知道你最强大武器是箭,还是用剑。”
陡峰而至气氛变化,让柳亦青微微眯起眼睛。
按照修行界对书院十三先生宁缺形容,这是个心性狠辣、对敌决然,但却习惯用废话以及孩子般斗嘴人。
西陵神殿裁决司曾经得出过这样评价:所有废话斗嘴幼稚冲动,都是宁缺障眼法,是他用来扰乱对手心境手段。
柳亦青对宁缺性情自认有非常深入研判,所以先前当宁缺说出那句足以令很多人心神大乱甚至吐血嘲讽语句时,他可以平静以待,他甚至已经做好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此人说很长时间话准备。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对方今天竟是如此直接而且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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