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佛祖治病,需要心怀虔
晨间烂柯寺开始下雨,薄雾渐渐散去,先前那些在雾中若隐若现殿檐佛塔,变得清晰起来,佛国变回人间。
宁缺看着细微秋雨里古寺,看到寺后山顶座佛像。
那座佛像所用材料应该是某种珍贵白色硬石,雕工古拙却又圆融,此时雨水落在佛像宁静平和面庞上,仿佛是泪痕,平添几分悲悯之意。
隔着这远,佛像面容依然看清清楚楚,可以想像这佛像何其巨大,信徒在山下仰望观之,很容易生出膜拜敬仰感觉。
他指着山顶巨佛说道:“据说这便是开创佛宗佛祖。”
“又没死过,怎知道,难道要把小师婶从墓里挖出来,让她告诉你?”
宁缺说句没有品笑话,然后发现确实不怎好笑,他低头看着脚下踩着草丛里只死后秋虫,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其实还是知道……死,是很不舒服件事情,所以你不要死。”
桑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嗯,努力不死。”
宁缺摸摸她脑袋,说道:“起努力。”
薄雾缭绕林间,忽然落下颗水珠,然后是数颗水珠,水珠很细很小,甚至细仿佛是粉,落在他脸上和眼里,有些微湿。
桑很清楚这点,她伸出双手递到宁缺面前。
宁缺怔怔,想起很多年前,还是小女童桑桑偶尔撒娇时模样,心脏不知因何觉得痛,向着她手掌呵几口暖气。
桑桑收回微微变暖小手,抚在自己脸颊两侧,有些遗憾说道:“从小少爷你就说是个丑丫头,知道自己确实生黑,你又总说什白遮百丑话,所以总想让自己能变得白些,到长安城后,花那多银子去买陈锦记家脂粉,结果还是徒劳,现在真白,却没法让你高兴起来。”
宁缺把她抱更紧些,说道:“不管是黑桑桑还是白桑桑,只要能还像从前那样贪财凶悍,那就是能让少爷高兴起来好桑桑。”
听着这话,桑桑开心地笑起来,露出两颗白乎乎牙齿,看上去就像岷山林子里某种小动物,很是可爱。
桑桑看他眼,问道:“要不要拜拜?不上山在这里遥拜也成。”
“佛祖是人,也是人,佛祖看过明字卷,也看过明字卷,拜他作甚?”
正殿那方隐隐传来人声和车轮声,此时尚是清晨,烂柯寺不会接待游客,那便必然是像宁缺样,借宿在寺中正式使臣或修行宗派代表。
宁缺自不会留意这些人,说道:“当然,如果佛祖真能显灵,把你身上病治好,事后来拜他三天三夜又何防?”
忽然有道声音从正殿处传来。
宁缺说道:“回吧。”
桑桑摇头说道:“还想再逛逛。”
宁缺说道:“你现在身体可不能淋雨。”
桑桑从背后解下大黑伞,说道:“想淋雨都难。”
宁缺笑笑,接过大黑伞撑开,牵着她手向烂柯寺前殿走去。
现在桑桑特别可爱,经常可爱。
那是因为她以前觉得没有必要在宁缺面前扮可爱,她更不需要在别人面前扮可爱,而现在她想让宁缺觉得自己可爱些。
“你还没有回答先前问题。”
“什问题?”
“死是什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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