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心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在你吃干粮肯定没小时候那香,但知道宁缺性子,不再劝他,只是默默告诉自己得赶紧好起来。
锅中米粥还在沸腾,发出噗噗声音,热雾蒸腾,车厢里很是温暖,只有角落里大黑伞和那张棋盘仿佛在散发着寒意。
那张看似寻常无奇棋盘,自然便是佛祖留下那张棋盘,宁缺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马车在棋盘里,为什最后棋盘却出现在马车中。
它意思很清楚,虽然主人你向来无耻,有肉吃只肯给汤喝,但现在而今眼目下你就让吃这细根参,这哪里吃饱?要知道今天被那个奇怪天坑和那座可怕寺庙吓失魂落魄,载着你们可是跑三百多里地,不差饿工道理你不懂?
宁缺有些惭愧,说道:“明天定给你搞些肉吃,今天就先这样吧。”
大黑马轻摆头颅,有些恼怒,更多无奈。
……
……
在清理过程中,宁缺看到那张棋盘,稍停顿后,把棋盘扔到角落里,然后伸手拿起大黑伞,忍不住摇摇头。
与过去十几年外表相比,现在大黑伞发生很大变化,伞面那层油腻灰垢完全消失,露出极薄将透纯净黑布,边缘几处地方更是出现几道破口,看着很是凄惨。
过往坚不可摧、可抵挡世间切攻击大黑伞,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可以想象烂柯寺里那道佛光威力多恐怖。
宁缺继续清理工作,把铁箭,纸符,备用替代箭簇分门别类整理,放在方便取用地方,然后掀起车厢底板,把藏在里面干粮、启动马车符阵所需异石,还有大黑马吃地精黄果之类东西清点番。
按照现在数量,应该可以保证从荒原回到书院,即便干粮不够,他也不会担心在荒原上会寻找不到食物,寻找水源对他来说也不是什困难事情,若真没办法大不耗费念力多写几张水符罢。
锅里米粥熬好,散发着淡淡香,宁缺把桑桑扶起坐好,喂她吃粥,说道:“粥里搁些药,偷那憨货,别让它知道。”
桑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车外望眼,然后忍着笑低头吃粥,吃小半碗后,精神稍好些,想着他有伤在身,说道:“你也吃些。”
宁缺说道:“已经吃过。”
桑桑说道:“冷水就干粮,怎好吃。”
宁缺说道:“也就是到渭城后日子才好过些,想当年们在岷山时候,能吃干粮就算是极好生活,不用担心吃不惯。”
铜盆里符纸早已消失,化作黄暖火焰。
这是很久以前宁缺写火符,看着厉害,实际上无论是火焰温度还是维持时间长度,都很普通。铜盆上小锅里,水刚刚沸腾,米粒在水中上下翻滚,点颜色都吝于给水,要等到熟透,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宁缺拿着根地参走下马车,把在数百丈外警戒大黑马召回来,摸着它颈上鬃毛,想着在烂柯寺里同生共死画面,有些感动,说道:“从现在开始,有口肉吃,你就有口汤喝。”
说完这句话,他把地参塞进大黑马嘴里,然后拍拍它脑袋。
大黑马吭哧吭哧两口便把地参嚼烂咽下,意犹未尽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宁缺,不停吧嗒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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