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片银色,然而那些都是虚妄,用手指在空中写出书帖,再如何道尽世间萧索,也同样是虚妄,无法保存便不值钱。
桑桑有些
宁缺说道:“毕竟是佛祖遗物,就算不能再开启棋盘里世界,留着卖钱也是好,总不好随便找个地方就埋起来。”
夜色渐深,大黑马已经入睡。
皮糙肉厚它,根本不在乎荒原黑夜里呼啸而过寒风。它睡眠方式和般马睡眠方式也极为不同,没有把身体重量完全用四蹄支撑,也不像那些疲弱老马般躺到地上,而是歪着脑袋靠着车厢,像醉汉般斜斜倚着,鼻孔微翕,嗅着窗缝里飘出米粥香气,睡极为香甜。
车厢里弥漫着米粥热雾,加上铜盆里依然在缓慢释放热力符纸,有些闷热憋气,宁缺伸手把车厢顶板上天窗推开道缝隙。
银色星光从缝隙里钻进来,洒在他和桑桑身上,落在所有事物表面,变成他们两个人最喜欢银子世界。
“们现在知道自己在极西荒原深处,地点已经确定,却不知道现在距离烂柯寺之变过去多少天时间。”
他说道:“老僧说世间搜寻们已经很久,看来棋盘还是发挥作用,们在里面那条山道上奔驰不过刹那,说不定外界真实世界已经过很长时间,虽然还是深秋,但想现在至少已经是十几天之后。”
桑桑觉得他推算很有道理,想着烂柯寺里那道佛光,心有余悸,又想着进入棋盘之前那些破寺动静,说道:“你猜当天破寺便是大先生和二先生,那他们后来怎样,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宁缺说道:“不用担心,能把这两位师兄同时搞定人,世间顶多只有两个人,但那两个人怕激怒老师,肯定不敢出手。”
他说两个人自然是知守观观主以及悬空寺讲经首座。
桑桑缩在他怀里,右手抓着他衣襟,看着那道缝隙里夜空,发现荒原星夜还是像以前那般明亮,只是她总觉得繁星之中有谁在看着自己,不由微生惘然恐惧,把宁缺衣裳抓得更紧些。
宁缺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低头在她额上亲口,发现她额头有些微凉,但比犯病时候要好很多。
他抬头望向夜空里繁星,忽然心头微动,伸手指向缝隙里星空,缓慢移动指尖,显得极为凝重。
桑桑看着他指尖移动痕迹,确认不是二字符,紧张问道:“新符?”
宁缺得意说道:“哪里是符,只是写几个字,很萧索道书帖,至少可以排进作品前十位,你说能值多少银子?”
“反倒比较担心岐山大师。”
宁缺想着那位德行仁厚佛宗高僧,想着大师开启棋盘送自己二人离开时画面,皱眉说道:“大师身体本来就不好,用真言助与七念战,接着又强行逆转棋盘,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
桑桑闻言也很担心,从腰间取出颗黑色棋子,出神看着。
宁缺知道这是瓦山三局棋最后局时,桑桑在棋盘上落下那颗黑色棋子,低声说道:“有不好感觉,把这颗棋子留着,作纪念吧。”
桑桑点点头,手掌握拳,把那颗黑色棋子紧紧握住,然后看着棋盘说道:“这棋盘上已经没有佛祖气息,算是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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